朱玉平并不知道赵泗的用意,只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王爷身份尊贵,做点小生意的话不免惹人闲话。怕是朝中的那些官员,会说王爷您与民争利。”
“我争、我争他母亲的罗圈腿。”赵泗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朝中的那些混账东西,当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们有着自己的俸禄,也有着各种进项,自然是不缺钱花。本王空有一个架子,这府上里里外外哪里不得花钱。就我那点微薄的俸禄,如何养得活一家人。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百姓过日子尚且知道精打细算。更别提,我这府上一大家子人了。”
或许赵泗说的没错,他是皇室宗亲。加上又在宗正寺任职,可身为一个王爷,排场总是要讲的。这王府的各项开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大宋一朝,对于皇室宗亲的俸禄其实并不高。不像是明朝一般,有人说明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圈养了庞大的宗室皇亲。有一种观点认为,明末的皇室成员高达二十多万。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再加上这些皇室宗亲的家眷,不下与一百万人。
如此庞大的皇室宗亲,朝廷要养他们需要一项天数字的巨大开支。这也是,明亡的原因之一。当时朱元璋的想法是好的,将来大明不行了,造反的也会还是他老朱家的人。可是天意弄人,明亡是多种因素的综合结果。
大宋朝还好一点,没有宗室袭爵这一说。这样皇室成员的开支,就会大大减少。
比若说三国时期的刘备,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可以说,刘备放在大明朝完全可以做一个混吃等死的藩王。可大汉朝也没有宗室袭爵的规定,所以到了刘备这一代,居然只能编草鞋为生了。
赵泗被封为了成阳郡王,朝廷给的俸禄也不少。可比起家中庞大的开支来说,这点俸禄那就有点杯水车薪了。
是以大宋朝的官员若是清廉,真的连房子都买不起。比如说苏轼苏澈兄弟,就买不起东京城的房子。
所以这些宗室皇亲也好,达官贵人也罢,总会都有一些第三产业。
赵泗弄点别的产业,想发家致富也在情理之中。
就连朱玉平自己,不也是各项开支巨大。为此,他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在火器监大捞特捞。
看到赵泗在那骂骂咧咧,朱玉平倒是没说什么:“嗯,王爷做点别的营生,也在情理之中。”
赵泗一拍大腿:“可不是怎地,本王想着,在西城开个酒楼。这位置都已经选好了,厨子掌柜店小二也都已配齐。只是,尚未选个吉日开业。”
朱玉平皱了皱眉头:“却又是为何,找个良辰吉日开业大吉便是。若是有空,我还想去尝尝。”
或许赵泗在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登时大喜的一拍大腿:“照说可是啊,本王这个嘛,还有个不情之请。这酒楼开业最重要的是人气,若是人气旺了,往后的生意定然兴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玉平似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哦,王爷的意思是,想让我找些人在你开业的时候捧捧场?这个简单,保你宾朋满座。”
谁知,赵泗只是摇了摇头:“本王的意思是,开业之际,小国舅能够赏脸。”
朱玉平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说实话,他不太想和赵泗走的太近。若不是这厮弄了个硝石矿,他是不想和这种人有任何交集的。就算是有,也只是有仇。
看到朱玉平在犹豫,赵泗登时有些焦急起来:“小国舅有所不知啊,这京城到处都在谣传你我不和。若是本王酒楼开业小国舅能赏光,则让这京城的人看看,你我岂是那小肚鸡肠之人。到时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再者说了,小国舅若是肯赏光,那京城的客人还不得闻风而至么。到时候本王酒楼的生意,那可就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了,哈哈哈哈。”
人家把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朱玉平再拒绝的话那就不合适了,他只好点了点头:“好,王爷酒楼开业之际着人说一声,我一定会赏光。”
赵泗惊喜交集的站起身:“太好了,小国舅若是肯赏光,那当真是蓬荜生辉。小国舅放心,本王一定会把最好的厢房留给小国舅,到时候就欢迎小国舅大驾光临了。”
一个堂堂的王爷,对自己如此的放低姿态,这让朱玉平浑身不自在。或者说,有些类似于愧疚的成分:“王爷不必如此过谦,不过是吃顿饭而已。”
赵泗却欢喜的要命,连连搓手:“一言为定、一言为定,本王酒楼开业,就等着小国舅您了,哈哈哈哈。”
说完,赵泗施了一礼便匆匆拜别:“告辞告辞,小国舅事务繁忙本王本就打扰,本王先走了,告辞告辞。”
赵泗欢天喜地的去了,朱玉平的心头,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感觉起来颇为的尴尬。自己和赵泗本是死对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在一起了?
送走了赵泗,来福走到朱玉平跟前:“小国舅,这成阳郡王好生古怪。”
朱玉平转头看着他:“你也觉得?”
来福点了点头:“他似乎就是为了极力巴结小国舅您,可他
一个堂堂的郡王,至于么。不就是在醉杏楼和咱们打了一架,难道说他怕了。”
朱玉平摇了摇头:“宗正寺现在还在抓着这件事不放,官家差点吃了我。若说是他怕了,那倒不至于。”
来福“嗯”了一声:“那就是他酒楼开业,就是想利用小国舅您的人脉关系。”
朱玉平想了想,大概除了这个原因他也想不出其他了:“或许吧。”
赵泗终于约到了朱玉平,复仇的烈火开始熊熊烧。他明白,朱玉平一旦去了,那就是有去无回。
在西城的酒楼里,金人会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是朱玉平插上翅膀也飞不掉了,到时候朱玉平必死无疑。
这小子一死,自己才能感到复仇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