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队伍再次踏上归途。队伍里多了数千马匹。
北邙人绝境下爆发出的拼死相搏,给重甲步卒造成极大的伤亡,大柱子很长一段时间都阴沉着脸色,像是自责,又像是随时爆发的火山。
张雪原想去劝说几句来着,可是每次看见大柱子那灰暗的脸色,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正月十五中元节,就在这样冰天雪地的跋涉中悄无声息的度过,甚至都没有人记起。
过了正月十五,刚刚下了朝回到府里的刑部侍郎赵谦才换下朝服,下人来报,说是骁勇侯求见。
赵谦脸色突然就变了,自己和骁勇侯孙燚没有任何往来,过年过节孙燚都不来走动,这才过了正月十五,突然登门拜访,隐隐透着古怪。
:“请来中堂,我更衣后去见。”
:“是,大人。”
赵谦匆匆忙忙更衣,更到一半,突然又把朝服穿上,这一刻他似乎脑中灵光闪现,朝服在身,仿佛给自己加了一层保护。
孙燚翘着二郎腿,端着下人送上来的茶,轻轻的刮动碗盖,撇去茶沫,就是手上动作有点点,碗盖发出刺耳的声音。让急急忙忙赶出来的赵谦脚下略有迟疑。
:“拜见骁勇侯。”赵谦对孙燚作了个揖。
又笑呵呵的装作不见外的:“侯爷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孙燚没有起身,点了点头:“赵大人。”
孙燚冷淡的态度让赵谦心里更是咯噔一声响。做过亏心事,自然是怕鬼敲门。
赵谦装作看不见孙燚的冷漠,殷切道:“侯爷今日怎么有此雅兴移驾我赵府?可是有事?侯爷有事都不需要亲自跑一趟,递张条子给我,我赵谦肯定为侯爷办的漂漂亮亮,妥妥当当。”
:“赵大人可是朝堂新贵,我一介只会打打杀杀的勇夫,如何当得起赵大人的厚爱。”孙燚语气还是那么平淡。
:“侯爷说笑了,我赵谦也就是为陛下办事的一个小人物而已,什么朝堂新贵。侯爷说笑了没说笑了。那侯爷是。。。。?”赵谦坐在孙燚对面的椅子上,身子微微向前欠了一欠。
孙燚啜了口茶,把茶碗放在一边,拂拂袖子:“赵大人,这一身朝服穿起来可真威风。”
:“啊,这不是下了朝,高尚有事和我商议了一会,我才刚刚进了家门,听闻侯爷来访,未来得及更衣。唐突了,唐突了。”赵谦脸上的肌肉笑的都在打颤。
:“赵大人,我是一个武夫,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我今日呢,就是来问问,刘四喜的事,大人是准备怎么解决呢?”孙燚一挑眼,直勾勾的盯着赵谦。
眼神锐利,杀意弥漫,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冰冷起来。
赵谦眼角狂跳,果然来了,果然来了。果然瞒不过去。
:“侯爷!下官罪该万死。下官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外甥,是下官的错,下官开始并不知情,是侯爷去了平武城后,才知道此事,有心想去找侯爷解释一二,又怕扰了侯爷过节的好心情。”赵谦双腿颤颤,差点就要跪到地上。
孙燚垂眼,看着赵谦身子几乎要滑落椅子,膝盖颤颤巍巍,嘴角挑起一抹鄙夷,毫不掩饰。
:“陛下婚期将至,万事皆该为此让步,我今日想问问赵大人,此事可否了了?”
赵谦看见孙燚眼底深处那一抹狠厉,心肝一阵乱跳,忙不迭道,:“了了,了了。侯爷,我那外甥做了错事,多亏侯爷手下留情,没把事情闹大,在下感恩不尽,感恩不尽。此事肯定了了,了了。”
:“行!赵大人给我孙燚面子,那我孙燚就谢谢赵大人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