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怎么在这?”
林瑶光下马车就看到门前坐着一人,闻言他看过来,“郡主,我的《仇人录》你见了吗?”
“嗯,上次你掉在了路边。”林瑶光挥手,“去屋里拿给程公子。”
玄英看了几眼程宥安,确定没有威胁后才离去。
“被谁欺负了?”林瑶光走近,看到他两只不一样的鞋子,“你不是程霸王吗?谁竟让你如此狼狈。”尾音带着笑,惹得程宥安瞪了她一眼。
“你又好到哪去了?”程宥安带点鼻音,“你倒是嚣张,武功也好,如今还不是被人赶着去林家军当羔羊。”
林瑶光轻笑一声:“那我们,岂不是同病相怜?”
“呸,谁跟你怜了。”程宥安一听就扭头不满,“哼,我只对我家娇娇忠诚。那些欺负我的,等娇娇回来了定要替我报仇的,一个都不放过。”
说到最后,死死盯着林瑶光。
林瑶光自然晓得他记仇自己,但是对于过了百年光阴的她来说,程宥安在她眼里就是个孩子。
孩子闹脾气,也实属正常的。
“走吧,带你去看风景。”林瑶光邀请他,程宥安眼睛闪着好奇,“哪?”
林瑶光未语,转身向街市走,身后程宥安跟得不甘不愿。
申时的江鹤楼,从高处俯瞰而下,有种夜晚不同的美。
此时扶桑已半悬西方,橘黄的光穿透街道,从西照耀到东边,万物变得都有几分暖意。
就是明湖的水都呈了春色,一时寒冷似乎远离。
林瑶光坐在窗户上,望着城外隐约青山轮廓,耳边是程宥安一杯接着一杯闷酒的声音,他喝的上了头。
“你不知道,我有个天底下最好的继母。”说着咯咯一笑,没了昆仑镜的眼看东西都眯眼,此刻却清晰展露出讥讽,“最好的继母,好吃的好玩的通通给我。就连钱,也是随便花,从来不管控。”
地面上的影子微微扭头,“这不好吗?”
林瑶光仰头对着酒坛喝了一口,清泠的酒滚入喉中带起一串火热。
“当然好了。”程宥安又干一杯,“所以人人称赞她是个贤妻良母,而我,是个纨绔不孝子。呵,我那个父亲,更是认为我就是个废物。”
“废物你知道吗?他骂了我好多年了,只要一见面就说我是个废物,就会各种贬低瞧不起我。”程宥安眼眶发红,声音抽泣:“我娘在世的时候,我爹夸赞我是个人际好手。继母进门后,我就从他口中没有再听到过一句夸赞,说的都是我不如幼弟。”
他喝的猛,酒劲上的大,趴在桌上絮絮叨叨很多。
“其实我很羡慕你。”他看着林瑶光道,“你虽孤人一身在京,但牵挂你的人很多。只要心在一处,就算相隔万里,仍旧温暖人心。”
“还好,我还有娇娇。就为着她一个人,我也不会轻易妥协认栽的。”程宥安说着闭上眼,寻了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林瑶光指尖捏着酒坛,望着余晖渐下,最后一丝光被藏大地,夜幕来临。
明湖上华灯起,没了冰的湖面白鹤又跑出来了,浅浅转了一圈就消失,估计是觉得冷?
林瑶光斜倚着窗户,半个身子在外,她发髻松垮,乌发被夜风吹起。
江鹤楼前,小七送着主子上马车,习惯性地一扫周遭环境,抬眼看到窗沿上铺满的青色衣袖,眸光一缩:“瑶光郡主。”
“主子。”他的话跟帘子掀开交织,卫衡顺着望去,眉头不可控蹙起。
林瑶光身子一动,支着下颚望楼下,楼层高看不太清卫衡的神情,她扶着窗一跃而下。
卫衡身子一动,“林瑶光。”
人群惊呼声起,林瑶光身子在三楼窗沿短暂停留,接着一跃落到地面,在小七瞪大眼的表情中,靠近马车:“卫衡,你出来吃饭为什么不叫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