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越朗朗一笑,朝陆陵川抱拳,“所以,陛下的话,让臣赌陛下不会杀贵妃!”
“所以,你还想抗旨不遵,再坐实一个觊觎贵妃的罪名吗?”
陆陵川用凉凉的声音继续说道,“明光,你所言也没错。的确,朕舍不得杀贵妃,却无时无刻不想杀你!”
听到皇帝说想杀他,薛越洒脱一笑。
然后单膝跪下,拱手道,——
“陛下,臣在边关九死一生,这条命早就是捡回来的了。”
“对臣而言,朝闻道,夕可死。此番臣回到上京来,只因心中少时的执念未了。”
少时执念?陆陵川简直被气笑了。
这个竖子,胆子可真肥,惦记他的女人,居然还敢说得这样光明正大。
“明光,你在朕跟前,也真的是直言不讳呀!”
陆陵川讥讽道。
薛越不惧的迎上皇帝的目光,坦然说道,“臣一片丹心,日月可鉴!”
“明光,就算你看起来依然如当初一般坦诚。”
陆陵川一步步靠近薛越,声线单寒,“可朕不信你!你若真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又如何能够消息灵通,把贵妃带出皇宫!”
“而朕与贵妃之间的事,更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陆陵川冷酷的说,眼中杀机又现。
“不过,你放心,朕要杀你,断然不会以君王的身份杀你。”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眸光中浮现一抹凉薄。
“朕会选一个方式,以男人之间的较量来决出胜负。”
陆陵川把话说完,抛下他,又回到沈窈身边。
她正睁大一双水濛濛的大眼睛,望向他和薛越谈话的方向。
陆陵川走过来,二话不说,牵着沈窈,就走到紧闭的角门口,“匡匡”飞起几脚,就把门踢开了。
角门洞开后,夏怀悲领着禁军站了两排。
“臣向陛下,贵妃娘娘请安!”
见到贵妃全须全尾的站在皇帝身旁,夏怀悲向皇帝请示,“陛下,这薛府还抄吗?”
听了夏怀悲的话,沈窈伸出爪子就去挠狗皇帝的脸。
她怒道,“不行!薛小侯爷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还能抄他的家!”
那一夜在掖庭,在黑暗潮热中,沈窈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被送到那吐蕃王子身边,若不能脱身,她唯有以死明志。
而从天而降的薛越,给绝境里的沈窈带来了一束光。
又见沈窈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炸毛猫,陆陵川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抚道,“窈儿,朕不是还没下令吗?”
“罢了,朕是君王,胸怀四海,宽宥着呢。不与他计较!”
陆陵川咬着牙道。
他今日是不与薛越计较了,可还有明日,后日,大后日,……日子还长着呢!
只要这小子贼心不死,终有一日,会落到他手上!
“窈儿,我们回去吧。你受伤了,先去马车上,朕为你上药。”陆陵川垂下眼睛,温柔的哄着沈窈。
这两日,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人虽还在支撑着,但实际已经疲惫不堪了。
而朝堂上的政事与奏折日益堆叠,还不能假手于人。
那些臣,还动辄就以弹劾,撞柱来威胁他这个皇帝。
“我不跟你走!”沈窈一点也不想回皇宫,她挣开他,双手抱住杏树的树干,只恨自己此时不能腋下生出双翼,就飞到天尽头的香丘。
陆陵川疲惫的望着沈窈,无奈的说,“不回皇宫?那你要在哪里?你难道还想留在这里?”
“陛下,你送我回沈府好不好?”
沈窈请求道,“陛下就对朝臣们说,贵妃没找回来,或者对外就说死了,残了也行。”
“借着这由头,陛下还可以把朝廷中那些你看不顺眼的臣子都清洗掉,这也算一举两得!”
薛越朗朗一笑,朝陆陵川抱拳,“所以,陛下的话,让臣赌陛下不会杀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