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皇帝如此决断,薛越把眼底的苦涩埋到心底。
今日此处环绕着上京所有有头有脸的贵女,薛越知道,他若贸然拒婚,实在是对李吉儿有碍。
于是,冲皇帝一抱拳,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薛越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口,沈窈腰上蓦的一松,想来是陆陵川放开了她。
沈窈抚额,再联想到那日含元殿里的夜宴,她明白了,这狗皇帝在为了薛越吃味。
“母后,朕去御花园,与太傅,左右丞相再说会话儿。待会儿开戏,朕就过来陪你。”
陆陵川温声对太后说道,又扶了扶沈窈肩头,“贵妃,好好儿的伺候母后。朕片刻就回来。”
当着这么多人,沈窈再是含羞带忿,也只能应诺。
陆陵川高高兴兴,带着汪大福离去了。剩下众人又三三两两作堆,向太后拍马的,聊闲话的,各处都十分热闹。
沈窈偏居一隅,坐到靠墙的宴席上,吃着蜜瓜,一阵青色的风掠过。
一个小太监边跑朝喊,“太后娘娘,不好了!御史家小姐跳湖了!”
沈窈一惊,陆陵川刚一赐婚,这沈薇就在宫里跳了湖。
这沈家的女儿,怎么个个都执念那么深?
这沈薇怎么比前世的她,还没出息。为了一个薛越,竟然寻死。
但好歹沈薇也是她堂妹,她那母亲又向来软弱没主见。
跳湖这事,可大可小。
若处理不当,没准会带累沈氏全族。
沈窈起身随着人群往太液池边走去。
她一面走,一面说,“本宫知道,沈薇会凫水,这怕是脚滑了吧。”
太液池边乱哄哄挤做一团。
就见一个湿漉漉的女子被跳下水的禁军捞了起来。
而那片原本开的极好的芙蕖,荷盖折断,粉嫩 的花瓣在绿水上飘零一片。
而 御史夫人守在沈薇身边,哭得快昏厥过去。
夏怀悲挤入人群,跪坐在沈薇身旁。他解下身着的外袍,盖住她湿透的身子。
女子入夏后,衣衫轻薄,遇水后会贴在身上,令曲线毕露。
夏怀悲作为金吾将军,常年戍卫皇宫,这太液池里,他捞起来的活人和死人早就不计其数了。
对抢救溺水者,也颇有经验。
他对躺在地上的沈薇说道,“得罪了!”
然后出手按压她的胸腔,进行一番施救。
片刻后,沈薇吐出了一滩水,又咳嗽了一阵,终于睁开眼睛,幽幽醒转了过来。
御史夫人搂着女儿,心肝儿肉的喊着,哭得眼睛更肿了。
此时,沈枫与沈谦也闻讯从御花园的宫宴上赶了过来。
沈窈上前,与爹爹和二叔见了礼。
沈窈吩咐人将沈薇送入太液池旁的碧栖宫歇息,让沈御史夫妻陪着,又命夏荷去取她的衣衫来给沈薇换上。
然后在无人处,简单向爹爹说明了今日皇帝赐婚的前因后果。
“哎,都怪爹爹心急。爹爹心疼明光,原本想说和他与薇儿的婚事,却没想到薇儿这姑娘,才见几面,就已经痴心如许!”
沈枫一跺脚,“老夫即刻去找陛下,就说弄错了。让他为明光与薇儿赐婚。”
“可我看此事如今已经十分麻烦,那永安侯府小姐也瞧上了薛小侯爷,这两女争一男,又都是世家女眷,说出去,可太难堪了。”
沈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今日的闹剧,皆是陆陵川这厮弄出来。
可出了这样的事,太液池边也没见他或者他那狗腿子汪大福的身影。
她心里对陆陵川的鄙薄和不满又多了几分,姑娘们好好的婚事,他来掺和什么,还差一点弄出人命来。
听皇帝如此决断,薛越把眼底的苦涩埋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