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正淳于顺拱手为礼,环视了一周。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及各位主子,臣几日前夜观天象。察觉到深夜天空现双星伴月的异相。臣祭祀做法后,妖星往西北方向逃逸,后化为一束红光陨落。正落在皇宫西北角。”
陆陵川一瞬间沉吟不语。
淳于顺从先帝即位后就担任钦天监监正一职。
数十年来,推演农时,制定历法,恪尽职守,换来了熙和王朝近三十年来风调雨顺。他是帝王可以托赖之人。
“那又如何判定我长信宫内会有人行厌胜之术呢?”沈窈忍不住发问。
“回贵妃娘娘,妖星想要害人,只能去蛊惑心术不正之人。所以,臣推测妖星陨落的方位,想捉拿它。又恰逢淑妃娘娘心口疼,其症状与中术后一样,才回禀太后,请她老人家定夺。”
所以,此事与钦天监无关了。
汪大福一甩手中拂尘,“陛下,太后给泰安的口谕,只是让他沿着皇宫西北处多多留心,细细搜索,并未让其叨扰长信宫。”
所以,此事也与太后无关了。
沈窈一颗心倏忽下沉,原来陆陵川请她来,就是为了当着她的面,把对他有用的人,和他亲近的人都摘得干干净净。
既然这样,那还有必要审问吗?
“你夜闯长信宫,背后可有人指使?”
听着陆陵川沉沉的发问,沈窈坐在下首,紧紧抿着红唇,再不说一句话。
她只是低下头双手无聊的把玩着腰间佩玉上的络子。
陆陵川瞄沈窈一眼,就知道她已经失了耐心,对今日的审理存在不屑与不信。
“啪!”
他恼火的一拍桌子,“泰安,回答朕!”
帝王威压,让凤藻宫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杀气。
“陛下,无人指使奴才呀。奴才是为了尽忠,才去搜索长信宫的呀!”
“把泰安拖下去用刑!直到他招供为止!”
陆陵川阴沉着脸,嘴角抽搐了一下,将手中端着的茶碗重重顿在桌上。
两个高大的太监一左一右把泰安拖了出去。
很快,凤藻宫外响起了尖利的惨叫和板子落在肉上沉闷的声音。
“哎哟!痛煞咱家了呀!”
“哎哟!陛下饶命呀!”
沈窈放下手中的佩玉和络子,抬眸望向殿外,神思惘惘。
若昨日不是她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和泰安对峙,那今日就会换做她百口莫辩,最后被冤屈至死了吧。
“陛下,末将搜查泰安的寝房,除了抄检出大量的金银宝器外,还找到一个匣子。”
金吾将军夏怀悲单膝下跪,怀中抱着一个小巧的鎏金红木匣子。
“咦!”汪大福接过来,发出鄙夷的一声叹,然后胖手从里面抖落出一件绣了缠枝蔷薇的朱色小衣。
这件女子小衣绣工精美,配色讲究,蔷薇栩栩,一看就不是出自普通绣娘之手。
宫妃们一个个脸颊绯红,露出讶异的神情,然后就三两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沈窈一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口恶气涌上胸口,气得差点昏厥过去。
那件小衣,是春浓为她做的。
“这?”
白婉珠嫌弃的用帕子掩住半边脸,“这宫中怕得彻底查验一番了,竟然还有人和阉奴勾搭上了。”
又转眼望向沈窈,“贵妃姐姐说呢?是不是该好好儿查验一下。”
沈窈抚着胸口浅浅笑了,“这件小衣瞧着眼熟,请大福公公去请我随身的侍女来辨一辨。”
“姐姐的意思是,这件女子的贴身衣物乃你身边宫人的穿用?”
监正淳于顺拱手为礼,环视了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