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经过了顾知微的循循善诱,原本对教学知识十分抵触的王芷云也开始愿意接纳此事。
这一天,老王妃正坐在学堂中与方敏如交谈,该如何扩大招生时,经过门口的王芷云竟也默默的停下了脚步,她也想看看别人是如何评价太后娘娘开设男女学堂的事情。
“如今来主动报名的女学生寥寥无几,虽说太后娘娘尽力在大臣们中间宣传,但其实反响并不热烈,我想着咱们是否要在大街小巷下些功夫?”
方敏如受到太后娘娘嘱托,但经过这几日,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如今女子的处境,不是因为她们天生就比男子弱势,更加重要的是,许多女足早已在日复一日的驯化中,变得失去了自己的本性。
老王妃还来不及说话,就注意到了旁边站着的王子云,老王非以为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便微笑着招了招手,示意王芷云走过来。
王芷云认识老王妃,所以很是有规矩的行了一礼,这才在旁边坐下。
“早就听说礼部尚也将亲女送到此处,可是有急事找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今日还未曾来学堂,你可能需得等上一会。”
王芷云接过老王妃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刚刚只是路过,听见老王妃与方姑娘谈论此次招生之事,所以便想来听听。”
老王妃定了定神,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如今招生之事进行艰难,若是能多上些人手,想必也能事半功倍。
“王姑娘有心了,姑娘出身名门,又是家中嫡女,若是老身没有记错的话,礼部尚恪尽职守,所以家中也未曾纳过小妾,想必是未曾看过高门大户中的女子过得如何艰难。”
说着,见王芷云的脸上还是一片茫然,老王妃便从旁边的架上取下一本,上面是从古至今着名诗人所杜撰的诗集,只要稍稍上些家世的女子都曾看过。
王芷云归顺的接过,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老王妃,老王妃用眼神示意她看向手中的诗集。
“姑娘可曾看过这本?”
“想必王姑娘对这本并不陌生,所以老身便想考考姑娘。”
王芷云依旧微笑以对,甚至多了几分自信,此不说多的,就算是往少了算,她也曾观习过数十遍,中的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她并不担心老王妃会出什么难题。
老王妃开口说的问题,却与平时的教习夫子有所不同,“此收录的诗作痛拱估计有三千五百一十六篇,老身想问问王姑娘,这本中所作,有多少以女子之名冠名?”
原本自信满满的王芷云一愣,这她倒是从未思考过,老王妃见此心中已经猜想到了一大半,她轻轻的抽着王芷云手中的,娓娓道来。
“这中能得女子冠名的诗词,不过百首,甚至于后世中考证一下,得知许多佚名所着的诗词是女子时,更多的想法是想用其兄弟或丈夫的名字为诗词命名,而并非是用女子本人。”
王芷云一愣,这倒是她从未听说过的。
“从古至今,难见底层艰辛者,大多都是位居朝堂之上的高位者,而我们女子来说,不见室外艰苦,也大多是因为深居内宅的缘故。”
“但老身自幼便习读兵法诗,甚至于远远超过了我亲生兄长幼弟,但也仅仅因为老身是女子,便被禁止了一切参与朝堂之事的可能性。”
“王姑娘既是嫡女,想必也能有机会验证到,姑娘如今才貌双全,不如回去问问疼爱自己的兄长父亲,可否愿意让自己议论朝堂一二……”
王听了这话,只觉得大逆不道,还未经过思考的话,脱口而出。
“女子怎可干政,岂不是贿乱朝政。”
此话一出,王芷云便觉得有些不妥,毕竟眼前之人都是长辈,怎能如此说人家?
于是她立马表示了歉意,倒是老王妃倒并没有觉得冒犯,反倒是哈哈一笑。
“无妨无妨,看来王姑娘是很不赞同咱们的说法,不如先回家验证一番如何?”
王芷云原本打心底不想接下老王妃手中的,但看着不远处方敏如鼓励的眼神,心中还是莫名其妙的伸出了手。
王芷云心事重重的离开,她虽是回了家,父亲也曾问过学校中的近况,但她始终一言不发,毕竟她知道,虽然老王妃说的话看似荒唐,但肯定是真的,虽然父亲对自己多有疼爱,但也从未允许自己踏足过房这等重地,就算是纨绔无礼的幼弟,父亲也曾让她进过房,但是对于自己……
近几日以来,王芷云在家中都是越发心事重重,但在学校学习时,又不得不佩服顾知微等人教导有方,顾知微教导学生时少有说让学生出人头地,大多时间,更是让女子自立自强便可,更是要有自己的主见。
在其她学员那里了解到,普通的女子能获得一口喘息,尚且都是老天开恩,更别说是能有自己的主见,甚至于外界对她们来此学习,大多都是冷眼旁观,甚至冷嘲热讽。
王芷云这才意识到,女子的处境是如此艰难,她前几日朝着顾知微叫嚣之事,仿佛是笑话一般,又此以来,她便愈加勤奋学习,似乎是在心中憋了一口劲,等到自己的学识渊博如兄长,去问问自己的父亲兄长,能否让自己进房看一眼?
顾知微也发现了王芷云近日主动,虽说王芷云前几日指责她离经叛道,但却始终是个心地正直善良的好孩子,只不过是当今的环境不容得她轻易改变。
一日下课之后,她特地叫住了王芷云,寻问她近日以来在学校的感触如何?
只见王芷云目光炯炯,丝毫不减前几日的怯懦与羞涩,反倒主动请缨。
“太后娘娘,如若可以的话,学生想要同方姑娘和淮安王菲一同为学院招生,也为这不公的世道出一份力。”
顾知微并不知老王妃与她交谈之事,见王芷云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不由得高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