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嫆扶着额头,“还有呢?”
李德全:“……没了。”
昭嫆眼珠一圆:“就招供了这些而已?!”
李德全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道:“拷问出这些之后,慎刑司太监一时高兴,没盯紧,叫那桑梓趁机咬舌自尽了。”
康熙皱眉:“这群不长眼睛的狗奴才!”斥过之后,康熙倒是没有继续怒,他摆手道:“罢了。传朕口谕,即刻大搜延爽殿!给朕仔仔细细搜!里里外外,一处都不能放过!”
“嗻!”李德全磕了个头,便飞快退下了。
昭嫆托腮,喃喃自语:“桑梓竟然招供出了惠妃?而且招供之后就自尽了?”
昭嫆皱起了眉头,“玄烨,这有点不太对吧?桑梓若真忠心,应该守口如瓶才对,若是在熬不住刑,把话带进坟墓便是了。”
敢咬舌自尽,可见桑梓不怕死,既然不怕死,怎么不早早点咬舌自尽?偏偏等到招供之后才寻死,如此一来,惠妃岂非是百口莫辩了?
康熙面有霜色,道:“想在慎刑司自尽,也不是件易事!”
昭嫆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康熙的意思。他这话也不无道理,没拷问出有用的东西之前,慎刑司的太监必然盯得紧,想自尽也没机会。反倒是招供以后,慎刑司便松懈了,桑梓才有机会自尽。
逻辑上,倒也说得通。
惠妃的延爽殿,坐落在东湖南畔,是个依山傍水的清凉安静之地,然而今夜却一片热火朝天,不得安宁了。
李德全带着御前侍卫闯入了延爽殿,连夜大搜,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惠妃惶惶不可终日,她端坐正殿,免礼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在她宫里翻箱倒柜搜查。
惠妃心中早已无比懊悔,小厨房管事太监夏忠觊觎桑梓,这点她心知肚明,只不过夏忠办事伶俐,这种事情若是戳破了反倒丢脸,她才睁一只眼闭只眼。没想到,夏忠这个愚蠢的狗奴才竟然恼羞成怒跑出去揭!她更没想到桑梓竟然真的暗地里不干净!
惠妃心乱如麻,被禁足在延爽殿,不得与外界接触,此刻惠妃还不晓得桑梓已经咬舌自尽了,但惠妃看着眼前的情形,便晓得桑梓在酷刑之下,肯定是反咬了她一口!
看着殿外乌沉的夜色,惠妃愈惶恐。
然而更让惠妃惶惑的还在后头,侍卫从惠妃的寝殿床榻底下,现了暗格,里头搜出了一小瓶药粉。
“那是什么东西?!”惠妃瞪大了眼睛。
李德全仔细瞅了瞅那瓶药粉,冷笑了一声,根本懒得跟惠妃解释,他一甩拂尘,“得嘞,叨扰惠妃娘娘了,您请好好安歇吧!”
“走!回去跟万岁爷复命!”李德全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一瞬间延爽殿空落落一片寂静。
惠妃双手打颤,她忍不住大叫道:“有人陷害本宫!!”
然而,没有人回应惠妃。
冷清的延爽殿只闻夜风簌簌之声。
这一夜,注定叫许多人不眠,昭嫆也睡不着。她躺在柔软的云床上,抬头看着帐顶绣着的繁复华美的纹路,眼中诸多心绪交杂,沉郁郁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