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怒目沉沉,与陆陵川在庭院中对峙。
“阿弥陀佛!”
修缘大和尚口中宣了一声佛号,上前为皇帝解围,“太师莫急,梦中一切定然与陛下无关。”
“还请太师详细告知朕梦里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陵川听了沈枫的话,心里万分焦急,梦里怎么会是自己困住了沈窈呢。
他在窈儿闺阁前静守这一夜,就是想要在第一时间见到她安然无恙。
谁又能知道,人前,他再如何镇定自若,实则内心的担忧,害怕,排山倒海般积压在他心头,却还要强撑着,无法向人述说。
“老夫入睡后,梦里正是今年开春情景,臣还在太傅之职位,正在国子监中带着博士考察太学学子们的策论。”
“然后,老臣依照修缘大师若言,默默观察了天上的流云与太阳,果然和我们日常所见大相径庭。”
“老臣断定,此时应身处小女梦境之中。”
沈枫回想起梦里一切,他将太学的考察交托出去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递牌子求见贵妃。
人呢,他是见到了,而且梦里的沈窈十分清醒,见到他,父女俩个只需要一个眼神,再加简单几句寒暄,就对上了一切。
沈枫正要用修缘大和尚教给他的法子,用锥子刺破沈窈中指。
修缘说过,只要能挤出女儿的三滴心头血,那她就能魂与魄同归一体,及时醒来。
赶稿子中,……
赶稿子中,……
崔姑姑赶紧趋前一步下跪,她双臂交叠,磕了个头,“我的爷。这是规矩,不可废止。也请娘娘见谅。”
她是太子乳母,身份地位都颇高。行这样大的礼,可见验毒这事,事关重大。
玉儿也不答话,面色越来越冷。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分明就是在说他就这样防备她,还口口声声说爱她,
太子将酒盏重重一顿,呵斥到,
“没规矩的东西,都给孤滚出去。”
玉儿嫣然一笑,用小勺舀了点芙蓉羹送入口中。
她促狭的望向太子,似乎在撒娇,又带着些挑衅,
“你怕什么?我就算吃醋,也不会毒杀亲夫呀。
春娟手艺是她极爱的。
这道羹汤,用芙蓉花瓣做成,细细滑滑,最是养颜清心。
还有乳鸽炖的莲子。京葱姜油烧出的子鸭。一桌子菜,都是玉儿喜欢的口味。
有个人,不就是喜欢她的随性吗?所有今夜的餐饭,不按他心意。她将少年骄纵,与一个宠妃的随心所欲,都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想着或者即将又见哥哥,玉儿又夹一筷子鸭丝,吃得津津有味。
“爱妃,你不要多心。我知道你舍不得毒杀亲夫。”
太子刻意咬重了“亲夫”两个字。
“我不多心,这些伺候的人尽忠职守,你应该看赏。”
“六王奉诏回长安,从昨夜到今日,就在奉先殿中为陛下抄经。”
克奉回禀打探来的消息,心中忐忑。
主子才打发了那工部侍郎,如今六王爷又回了长安。
“六哥回长安了?”
太子虚眯起眼睛,并不把六王放在心上。
“六王府的常侍一早就叩门,送了拜帖和礼物入府,说六王爷今夜要来与殿下叙话。奴才不好推脱,特意来请主子示下。”
“既然六哥有此雅兴,孤怎能推拒。命人设宴,今夜我与六哥不醉不归。让温铁君加派暖霁殿的守卫。孤可不能让六哥偷了家。”
太子勾起唇角,扔了手中批阅奏折的朱笔。
如今,玉儿与他,早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关系。
就算要闹闹脾气,可每一个相偎相依的夜里,他是温柔霸道的郎君;她是娇羞欲滴,缓缓相应的娘子。
沈枫怒目沉沉,与陆陵川在庭院中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