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妹妹想必是知道了吧你家那小子真是厉害啊一摸便是知道了病情”石樊氏笑起来看向一脸不悦的李唐氏“婉儿妹妹怎么还是这般倔性子和以前一模一样”
李唐氏不愿听石樊氏这些话,便直接说“晓姐姐随我去药堂吧这病已是拖不得了,再这样放任下去,我怕”
石樊氏遮住了李唐氏的嘴,随后叹了一口气“婉儿,你与我都嫁了所爱之人,又都生下了乖巧懂事的孩子,这本就是女子美满的一生,美中不足的就是你我夫君都不在身旁了,哈哈哈你我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姐姐为何说起这事”李唐氏看着石樊氏说些无关病症的话,很是着急。
“你且听我说完。”石樊氏瞧着李唐氏的模样,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这病已是没得治了,婉儿你是知道的,既然没得治,又何必空耗精力呢”
石樊氏咳了起来,在李唐氏面前她便不在硬撑,一口血便是映在了李唐氏的眼中,李唐氏连忙帮石樊氏匀气,轻顺着她的后背。
石樊氏伸手握住了李唐氏的手“婉儿,自二先生投军以后,我便是不再奢望他能回来,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全儿,全儿自小读,虽不聪慧但是知道笨鸟先飞,性子也是有些死板,刚刚桢儿走了,我便是知道你会来,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还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帮帮我”
李唐氏看着石樊氏嘴角的鲜血,默默地留下了泪,轻轻点头“我都答应,姐姐说就是了。”。
“你还是这般容易落泪,外人都传你性子要强,可是只有我知道,你啊,都是在强撑着,和我一样哈哈哈”石樊氏逞强的笑着“婉儿,明日起,我便让全儿去药堂打杂,你收拾间屋子给他,随意让他忙活着,不要让他停下来就好,他一闲下来肯定就会想回家,你可不能让他回家,要让他一直忙着,我会经常去看他,让他不起疑,第一次隔三天去看他,第二次我就隔五天,第三次我就隔八天,慢慢的他就会习惯了我不在了,那孩子性子也是倔,与外人相处不来,唯独与你家桢儿要命的好,就像当年的你我一样,我想啊,这肯定就是缘分吧不过这事你要瞒着桢儿,刚刚我让他瞒着病情他都不愿,性子也是耿直的很,让你做这个恶人,妹妹可是会怪姐姐”石樊氏脸色渐渐苍白,闭目。靠在李唐氏的肩上。
李唐氏听着默默留着泪“姐姐放心好了,婉儿照做就是。”
李唐氏看着石樊氏,内心深处像刀割一般,以前的樊晓是樊家大小姐,大家闺秀,与唐婉是发小,嫁给心上人石家二先生后便是没有多做联系了,一年便是产下石金全,日子本是和和美美,可惜天公不作美,瘟疫将这一切抹杀。
先是石家二先生逼走投军,而后石樊氏又被赶出宗家,失了顶梁柱的石樊氏为了幼时的石金全,将嫁妆全数变卖,刚开始还好,买了间宅子,有着几个家仆,可是就在前几年,岩断关传来二先生的消息,说是染了重病,石樊氏便全数将钱寄了过去,本来还可以维系几年的生活瞬间就拮据起来来了,之后传来的消息,便是石家二先生谢了尘缘,石樊氏无奈,又不敢告诉石金全,自己便开始做豆腐挣些钱,以至于如今病发,也是不敢告诉石金全
李唐氏缓缓的将石樊氏扶起,眼里满是不愿的说“姐姐是决定了吗”
石樊氏点点头“日后,偶尔派人来看看我就行了,要是哪天我也谢了俗世尘缘,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葬了就好。不要告诉全儿,会影响他学业的。”
李唐氏泪水决堤一把搂住了石樊氏“姐姐就不怕以后全儿记恨你”
“那孩子不会的,他会明白生老病死,也会为人父母,会体谅我的。”石樊氏快要提不起力气了,每日劳作已是让她耗尽心神,本就对折了的日子,又是加快耗损。
李唐氏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陪着石樊氏,静看着林间的花草,这花开有期花谢无期
石樊氏一晃神,柴加过了,锅里的小白菜便是一股烧焦的糊味,石樊氏没有将这菜弃掉,反而是连忙加了几块豆腐,用水煮了起来。
待到吃饭时,石金全一口汤下去,满是糊味,有些不相信的看向石樊氏“阿娘,这可是糊了”
石樊氏瞧着石金全一脸懵“得让你吃吃糊味,不然以后怎么分得清好与坏,你说是不是”略有些凹陷的双眼挤出了笑容来
“阿娘可是在说笑了,好与坏一眼便能瞧出来,不需要品得那么仔细吧”石金全看着碗中的汤,强忍着将手中的一碗喝了下去。
石樊氏摇摇头“好与坏,不是表面就能轻易分别的,你以后可要细作观察,不能随意就下定论,凡事细心谨慎些总是没错。”
“全儿知道,一定会谨言慎行,不会让李伯母来告状说全儿的不是的母亲放心就好了”石金全笑起来。
石樊氏自摇摇头也没多说,自己将这白菜豆腐汤尽数喝了,石金全没吃几口饭,就放下手中的碗具跑去收拾东西,石樊氏一边喝着汤,一边笑了起来。
石樊氏看着院内的小花小草,感叹了起来“春日里再暖的艳阳也延缓不了花期将尽来年花开人非故事事休,事事休”
随后没多久石金全便是收拾完了,告别石樊氏,走出来院子。
石樊氏看着石金全缓缓走远,一个人倚着门框“多希望这是你赶考时离去的背影啊”
待到石金全走了许久,石樊氏便上街,买了些胭脂水粉,挑了几匹好布,买了匹骏马,还订了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