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陵川在碧栖宫的偏殿纠缠了那么久,那里没有放冰,热得她浑身起腻,
她干脆沿着花团锦簇,彩旗招展的各处小花园与长廊,绕道回了长信宫。
沿途的风光,让她的难过,气恼一点点平息。
小时候,爹爹在宫里为太后祝寿,春浓牵着小小的她,就在金水桥头看表演。
从西华门到宣武门外的金水桥,十余里路,张灯结彩,汇聚了民间的戏曲、杂技、歌舞等各种表演。
武群臣则聚集宫城,分队而列,望阙行礼。
太后的寿诞,向来礼仪繁琐、寿典繁盛、规模庞大。
春浓还打趣她,说她嫁了太子,有一日,也会有这样的盛典为她庆贺。
她那时还气恼春浓得很。
沈窈爱陆陵川,她想,若他要是先驾崩,那她就要做熙和王朝历史上第一个殉夫的皇后。
“去了哪里?怎的眼睛是肿的,还起了一身汗?”
见沈窈踏入殿门,春浓心疼的迎上来,赶紧命人去取热水来。
“本宫没事,换身衣裳,下午还要去寿宴上陪着太后。”
话虽如此,泡到温水里的沈窈,精疲力尽,于是在浴桶里合上眼睛,睡了一盏茶功夫。
既然和陆陵川已经走到这般难堪的地步,沈窈也就不想在贵女云集,嫔妃斗艳的场合输了自己。
此时,菱花铜镜里的美人,眉目间带着矜持与高傲,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她一袭广袖流仙的金丝薄烟翠绿纱,而身后拽地的裙幅褶褶,如月色霜华流泻一地。
春浓眼中满是热望,她扬声道,“给贵妃娘娘备轿!”
沈窈取了一枚狸猫扑蝶的双面绣团扇举在手里,缓缓儿往殿门处行去。
皇帝陪着太后,坐在含元殿上首。
今年的太后生辰,礼部别出心裁,让世家贵胄府邸里未出阁的女眷们,都献上各样的才艺歌舞。
沈窈踏入殿中,遥遥向上座行礼后,就随意捡了个无人的席面坐着。
她玉骨样的指尖举着团扇,半遮秀面,一双秋水样的眼睛,随意的瞥了一眼殿内献舞的姑娘。
沈窈没猜错的话,这正是辽东王府的小郡主,也是太后属意要在此次选入宫的人。
“皇儿,你今瞧上了的贵女,哀家都做主,为你纳入后宫。”
太后兴致盎然,瞧着这些年华正好的姑娘们,仿佛就见到了一年后子孙绕膝的热闹景象。
“母后!”
陆陵川不耐道,他心里隐隐气恼太后,她要不是闲来无事跑到碧栖宫去追忆什么过往,他又何至于与沈窈再次不欢而散。
陆陵川眼角余光追着殿内一隅端坐的那抹纤秾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懒懒顾盼,都落入他的眼底。
太后见皇帝实在心不在焉,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曲歌舞毕,辽东王府的小郡主脚步轻盈的走到殿中,朝太后和皇帝行礼。
这个眼神热烈的姑娘,一身红裙飞扬,她幼鹿般的大眼睛直接望着陆陵川。
“陛下,你说,今日臣女的舞跳得好吗?”
“甚好!”
陆陵川面无表情的说,“去年及第的状元郎还没婚配,若你父亲同意,朕可为你赐婚!”
“我不要皇帝哥哥赐婚,芳年此次入京,是想留在太后娘娘身边尽孝。”
小郡主笑盈盈回道,也不怵皇帝的冷漠。
这芳年郡主,出自辽东郡,那是熙和王朝最广阔富饶的土地,历代帝王,莫不对这霍家都极为礼遇。
和陆陵川在碧栖宫的偏殿纠缠了那么久,那里没有放冰,热得她浑身起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