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哭耗子假慈悲,还一切不是拜苏大小姐所赐。”
留下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后,顾茗便愤怒离去,苏清浅坐在床边轻蹙眉头,回味着他那句话,不知他所谓究竟何意。
床上的男人呼吸微弱,看着这一幕,她的心如针扎一样难受,当年,他可是名震大齐的大英雄,如今却只能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苏清浅依稀记得初见顾荣轩时,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当时,他首次出征,便以少胜多,一举攻下北狄内部,取得了首场胜利。
而那年,顾荣轩不过十七岁,凯旋之际,他骑着骏马在京城游街,高大挺拔的身姿,俊美无暇的脸蛋,引得京城女子纷纷朝他丢花示爱。
那日,她正巧在酒楼二楼包间里,也曾好奇探出头,哪曾想,正巧与楼下的顾荣轩四目相对,隔着茫茫人海,饶是见惯美色的她,也被他的俊美容颜震撼到。
哪知不过短短数年,游街的美貌少年不再,留下的只是一个双腿残疾,昏迷不醒的可怜人。
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曾经保家卫国,奋勇杀敌的战士而言,恐怕是生不如死吧。
悲伤袭上苏清浅的心头,她轻轻抚上顾荣轩瘦削而苍白的脸庞,纵使他被多日的病痛折磨,却丝毫不减他的俊美,反而为他增添一丝羸弱的脆弱美感。
现下屋内只有他二人,她不再忌惮,抬起顾荣轩宽厚的大掌,放在自己脸上轻柔磨蹭。
兀自沉浸在悲伤里的苏清浅并未发现,昏迷中的男人,睫毛轻颤了一下。
顾荣轩感觉自己睡了许久,久到他如今都出现了幻听,伤心欲绝的哭声,哭得他心疼。
他费力睁开那双沉重的眼皮,透过朦胧的视线,他竟看到一道朝思暮想的身影,看来他也出现幻觉了。
她那么讨厌自己,怎可能出现在他面前呢?当真是黄粱一梦!但胸前的湿孺提醒他这并非幻觉。
“你终于醒啦!”
黄鹂般的嗓音,打破了顾荣轩的自怜自艾,埋在他胸前低声啜泣的女子,猛地抬起头颅,一双水光潋潋的双眸,就这样印在他的眼眸,让他的心为之一颤。
他想抬起右手,替眼前的人儿擦干眼泪,却又悄悄放下,说出的话冷冰冰,不带一丝温度: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下的苏清浅并未察觉到他冷漠的语气,她方才兀自沉浸在他苏醒的喜悦之中,慌乱擦干泪痕解释:
“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我自然在此处。”
出乎她意料的是,顾荣轩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她期盼的欣喜神色,而是一脸漠不在乎,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看来本王命不该绝,让苏姑娘失望了,不能让你新婚之夜就守寡。”
苏清浅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好,看来那日她跳湖拒婚一事已被他知晓。
“我...你听我解释,我那天...”
顾荣轩不想听她做任何解释,一把打断她要该说的话,似一脸不耐嘲讽:
“苏姑娘,既然你我对此桩婚事都有不满,不如我们现在就此解脱,我会给你一张放妻,今后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婚嫁,省的做一对怨偶。”
苏清浅的脸色刷的变得惨白,她强忍着心尖处传来的酸楚和痛感,咬紧贝齿,直至把嘴唇咬的苍白,两串泪珠也滚了下来,才哽咽开口:
“你说得可是真的?”
面对她伤心的质问,顾荣轩强忍心中涩意,狠心别过头不去看她,好似这样就能忽略耳旁令他心疼的哭声。
明知她此举不过做戏,但他依旧见不得她伤心,明明前几日她才宁死不从,如今竟陡然改变主意嫁给他,也不知她和赵隽在密谋什么。
他有自知之明,如今他这幅半死不活模样,连他自己看了都心生厌恶,更何况她呢。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尴尬气氛,苏清浅擦掉眼泪,收起低落情绪,打开了房门,芍药端着饭菜侯在门外:
“小姐,饿了一天,吃点东西吧。”
似想到什么,苏清浅将她带进屋内,接过她手里的托盘,随意放在桌上,随后迅速转身关上房门,杜绝外界的喧嚣。
“王爷前几日吐血昏迷,如今刚醒,你帮他把脉看看。”
她此番举动,更让顾荣轩内心苦闷,她竟会关心他的死活吗?怕又在做戏,博得他信任吧,只怕她巴不得自己早死呢,好和赵隽双宿双飞。
“王爷,得罪了。”
芍药来到床前,抬起顾荣轩的右手仔细把起脉,渐渐她的眉头皱起,脸色也越来越郑重,许久过后才给出结论。
“姑爷这腿疾不是受伤,而是中毒所致,据我所知,这是西域的一种名叫‘血蓝’的剧毒,此毒...没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