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屯,后金大军的帐篷绵延数里之遥,一队队巡逻的骑兵时不时的交叉而过,更有一些十来个人围成一堆,点了篝火烘烤着牛羊肉,油脂落在火焰之上,发出“呲啦呲啦”的响声。
中军大帐中,岳讬端坐于帅案之后,虽说此时未曾穿的盔甲,但他那魁梧的身形,依旧是显出一副威风凛凛的形象。
听罢了斥侯的禀报,岳讬将手中的一本手抄版三国演义放到了师案之上,走到悬挂于一旁的一张羊皮地图跟前,眯着眼睛瞅了半天,自言自语道:“这个赵率教还真是熟读兵,安营扎寨选择地方,居然是照着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的方式,身后和右侧依靠山陵,如果遇到不测便可退到山上居高临下。而左侧和前方傍水,就算我们偷袭,首先也要过河,而河滩没有任何遮挡物,如果强行冲过去肯定死伤惨重。”
这时,一个身高七尺,脑大脖子粗,皮肤黝黑,一脸大胡子的汉子站起身来,对着岳讬说道:“既然冲过去死伤惨重,那我们就守株待兔,等他们过来的时候让他们损失惨重。”
岳讬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豪格,你以为山海关总兵赵率教会这么轻易渡河吗?”
不等豪格说话,萨哈廉站起身来,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赵率教等待其他援军,利用我们和其他队伍交战的时候渡河与我们交战是吗?”
岳讬点了点头:“擂鼓聚将,绝不能给赵率教喘息的机会,趁着他们的援军未到,先将这支队伍吃掉再说。”
“有河水拦路,我们会损失惨重,若是主动发起攻击,恐怕对我军不利啊!”萨哈廉一脸担忧的说道。
岳讬抬手压了压:“大军前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若是被一条小河拦住,还打什么仗?给最前方的战马披上铠甲,士兵全部拿上盾牌,只要过了河,他们大部分都是步兵,我们一个冲锋就可以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这样一来,就算我们损失一点人马,也可以将明军一只生力军干掉,对于整个战局来说,我们的损失就不算损失了。”
两人听了岳讬的一番言辞,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对着岳讬施了一礼,就转身走出了大帐。
“咚咚咚……”
时间不大,一声声急促的战鼓就响了起来。
随着三通鼓敲罢,一个个的将领来到了中军大帐。
见人已到齐,岳讬也不矫情,开门见山的说道:“传令各级将领,让将士们好好吃饭休息,三更全军出动,突袭赵率教的军营。”
岳讬身为贝勒,又是三军统帅,他的话就是军令,也没有多少人反驳,纷纷以后金礼仪施礼。
“喳……”
话分两头,却说此时的凌云,在接近赵率教军营十里的时候,就遥遥的看到漫山遍野的火把,夜空下格外的显眼,就好比天空中银河系的繁星一般。
紧皱着眉头看了好半天,凌云这才苦笑一声,对着卢象升说道:“想不到我们准备安营扎寨的地方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九台兄以为我们该当如何呢?”
卢象升也是一阵无奈,摇了摇头,指着两侧的山坡:“既然前方已经有人驻扎,那我们就在两侧山坡树林里暂时休息,等到明日天亮在观察地形,找一个安营扎寨的地方。”
“呵呵!那就照九台兄说的办吧!”说完,凌云转身对着身后的唐英说道:“传令三军,在两侧山坡休息,让兄弟们隐蔽好,不要做出太大的动静,免得被友军发现后误以为是后金军。”
“遵命!”
夜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天边弯弯的月牙,也早已落下山头,漆黑的夜空下,数万人的军队安营扎寨,打破了夜空下的宁静。
军营中一堆堆的篝火 “噼噼啪啪”响个不停,火焰在微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不己。
前营,营寨门口拒马栏栅边缘,陈东来和丫头,坐于一堆篝火前各自手中拿着一根木棍,烘烤着插在木棍上的窝头。
陈东来咬了一口烤的有些发干的窝头,嘴里发出清脆的“嘎巴嘎巴”响声。
嚼着窝头,嘴里有些含糊的说道:“嗯!花兄弟,不知怎地,我总觉得今天有些心神不宁。”
“呵呵!陈大哥不会是感觉要打仗了,心里紧张吧!”丫头有些打趣的说道。
“切,我陈东来久经战阵,刀头舔血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会紧张吗?”陈东来将手中的窝头放到了旁边的一根木棒上,站起身来,提了提裤子道:“别偷吃我的窝头,我先去放放水。”
见陈东来正准备在一旁就地解决,丫头连忙叫道:“走远点,走远点……”
“哈哈哈,都是大老爷们儿,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有时候我都以为你是个女的……”
虽说陈东来说都意,但丫头却是听的有心,先是微微一愣,转而却是结结巴巴一脸委屈道:“人家哪是女的,只是我现在在这里吃东西,你在一旁撒尿,一点都不讲卫生……”
陈东来摇了摇头,对着丫头笑着说道:“好好好,我到栏栅外面去行吧!”
“嘘嘘嘘……”
陈东来走到栏栅外,浑身抽搐着将无根水洒落到栏栅的边缘,刚提起裤子,就听到不远处“哗啦啦”的水声。
眯着眼睛,陈东来猫着腰系着破布条的裤带,向着河边定睛望去。
因为夜色的黑暗,陈东来也看不清河滩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但碎石来回相撞发出的撞击之声,让陈东来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不好!敌军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