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每次课上老师不在的时候或者是老师在讲台上打盹的时候,我便把头扭到后边看最后一排的宋婉秋,好吧,我承认,看她有瘾,永远看不够。与此同时,蒲素也在回头看最后一排,不知何时,蒲素也开始慢慢的喜欢这个新转学来的姑娘了。有好几次,她爬在桌子上看前边,我,蒲素,宋婉秋三个人的视线刚好在同一条线上。
宋婉秋那个时候不止一次的一直盯着前方某个人看,到底是我,还是蒲素,已经不重要了。去年我和朋友小倩聊天。小倩说“上课的时候宋婉秋对我笑,蒲素那脸皮厚巴巴的,非要说秋在给他放电。”
一直到后来的后来,也没人知道,我们当时到底谁心里装着谁,可能宋婉秋的心里有过蒲素,也可能蒲素的心里有过叶思虹,但是我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里一直有宋婉秋。
如今,去问蒲素是不大可能了,除非托梦。蒲素在我上高一的那年冬天意外去世,他的青春永远留在了18岁。
去问宋婉秋也不大可能了,她已经嫁给了别人,我们几乎失去了联系。
“别伤心,嘎嘎,以后还会有更好的。”主席又忍不住插嘴道。
“我没伤心”我说。
你看,这一说就说多了。
课后休息时,有时我看到宋婉秋桌上凌乱的,便会过去把宋婉秋的本一本一本的收拾好,摆整齐了,一摞摞的码齐搁在她的桌里。我自然也不怕别人闲话,因为班里谁都知道,我和蒲素都喜欢这个班里新来的大眼睛女孩儿。
星期天的时候,我会和蒲素约好特意从村的东头去村的西头那边玩儿水,宋婉秋祖父住在村的最西头,村西边那儿有条小溪,其实去那边玩儿只是为了找宋婉秋玩儿。那个时候的感情最纯粹了。就这样,六年级过完,迎来暑假。在这个神圣的暑假里,你们知道的,我要说的那枚树叶,还有关于那枚树叶的故事就发生在那个并不炎热的夏天。
这天天气好极了,天空像海一样蓝,万里无云,万树成荫,我和小倩闲来无事儿,在自家屋檐下玩老虎围羊,两个人正杀的来劲儿,宋婉秋和张晓宇来找我们玩儿,张晓宇提议到村后的后山上去玩儿,这么好的天气,爬爬山,去山的那边看看。我第一个同意张晓宇的提议,因为长这么大,还一直没机会登顶那座大山,当然也不知道那座大山的后边是何风景。我们召集了六个人,又把朋友蒲素还有同班的周末叫上。
这座山很美,想要爬上山的最顶端,得连续有四个小时的山路,之前好几次我只是爬到过山的半山腰那座玉皇庙处。因之山位于村子的后边,所以村里的人便一直称之为大后山,后山很高,是村子附近最高的一座大山,在半山腰上有一桌座玉皇庙,那年庙很老了,是几百年前建村的时候一块儿建的庙,里面供着玉皇大帝,算是村里三所镇村守护庙之一,也是最重要的的一座庙,每逢过年过节,村里的人便会陆续到庙上烧香祈福,我们几个人爬后山的第一站便是玉皇庙,几个人一路上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你拉我我追你的好不热闹。
从村子里通往玉皇庙有两条路,一条旧路,荆棘丛生,年久没人走,也便荒废了,不是上了岁数的人根本不知道那条路的存在,另一条路是直通后山的,半路一个岔路口轨进了玉皇庙。这路宽度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走,要有一个人迎面走来,和他面对面的那个人就得和他肩挨肩的让一下,要是两个人好的不行,其中一个便会被挤到旁边的灌木丛,荆棘林里,要不就是会被挤到另一边的油菜花田里。我提议今天得去古人走过的旧路上潇洒一回,说不定能穿越呢!
“做梦呢吧你,旧路那么危险,我们才不自找麻烦了。”小倩自然不同意,男孩子打小生的野,村里的孩子在山上更是像猴子一样不走寻常路,这些个女孩子之前在林子里可都是见识过的。
好吧,最后我们三个男孩子走旧路上,三个女孩子走正常路上。然后在第一站玉皇庙集合。
我们三个人一路上爬上黄土高坡,翻上石头墙,穿过灌木丛,黄土高原上的土地软绵绵的,即使是跌倒了也不碍事儿,大不了灰头土脸一回罢了。咱们农村娃在贪长的时候,晚上常做一个梦,站在后山山顶一跃而下,跑酷一样一下子就从山顶跳到了半山腰,再一跃就跳回了山角下自家的院子里。等我和蒲素还有周末三个人到了玉皇庙,站在玉皇庙前那两颗百年常青松下往回看。只见婉秋,小倩,张晓宇三个人离玉皇庙还有一大截儿,我们几个人便坐在玉皇庙前的树影下等她们。
我双手合十,做喇叭状大喊“你们快点儿上,这儿有好多蝴蝶,,,蝴蝶,,,蝶,,,蝶,,,”山谷里回声不绝于耳。
蒲素也大喊“我们采了很多地楞(一种野果,类似草莓),上来的迟了就没了,,,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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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分钟左右以后,她们也爬了上来,只见三个女孩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朵路上采来的山丹丹花。
“哦,我说你们怎么上来的这么慢,原来是去采山丹丹花了!”周末打趣道。
我看着宋婉秋那束开了三朵花的山丹丹,准备抢过来吃了它“奇怪,我走在你前边,我怎么没看到山丹丹花呢?”
宋婉秋见我伸手来抢花,急忙把手放在了背后。让我扑了个空。
“你们比野兔跑的还快,别说是隐藏在草丛深处的山丹丹花了,估计连旁边那片油菜花都没看见吧。”小倩说。
说罢,几个人同时站起来。怎么可能,站在树下眺望村子,那条蜿蜒小路的一边全部是盛开的一片又一片的油菜花田,远远望去,满目金黄,简直就是花的海洋。
说起这山丹丹花,估计很多人没见过,那可是我们大山里最美的一种花。当年我们大同出去的放羊歌唱家阿宝曾经就以一首《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响彻南北。这是黄土高原上特有的一种花,这种花一根苗一年只开一朵,第二年才会开出两朵花,类推,因为此花可以做中药又可以入茶,所以很少有碰到一根苗能开三朵以上的。当年我见过最多的一根苗开了六朵,那真的是六年一遇。山丹丹花花瓣像血一样红,而且一般都是开在山坡上的草丛里或者是荆棘林里,可谓是万绿丛中一点儿红,那是很显眼的,一般总会被路过的眼神极佳的女子采了去。
宋婉秋就是个眼神到位又引人注目的大环眼山里红。而且吧这山丹丹花瓣放嘴里嚼会越嚼越甜,嚼过山丹丹花瓣,像喝过山泉一样甘美。我们当年也不知这花的名贵之处,采了它便会把花瓣放嘴里嚼,那味道可比口香糖一类的东西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