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禾莲步轻移,素衣裙裳的布面将她玉腿的轮廓展现的淋漓尽致,纤细而又直挺。 她袅袅娜娜的来到许清面前,微微俯身,敛衽行礼。 “夫君,妾身看那些北边来的兵卒缺衣挨饿,很是可怜……我们倒也不用如此冷漠吧?” 若是以陆晚禾以前的性子,她肯定不会对此事插手,更别提在许清面前进言了。 可自从上次的陆府之行后,陆晚禾就对许清的看法有了天差地别的改观,甚至就连她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对方。 眼下的她把许清当作自己的夫婿看待,很想为许家多出一份力,生怕许府因为此事和二院有了更深的隔阂。 许清看周围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只剩下竖耳聆听的海大富,便缓声答道:“从他们的穿衣打扮和递给我的上看,这些人说的应该都是真话,但是……” 许清的话锋一转,分析起了这件事的疑点。 “驻守在篁岭关的边军多达数万,能把众多粮草辎重扣押的人物,肯定不会是徐知府这样的从四品地方官,而是京城里的某位大人物。即便我们退一万步来讲,能帮他们把这批货物搞出素州,可这东西距离篁岭边关路途遥远,还要再横穿两州三关,谁能保证不出岔子?” 从北边到素州,各州各地都有着躲避兵灾燹祸的流民。 再加上运送粮草辎重的车队数目庞大,若是再加上护送的卫兵,几乎都抵得上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了。 他们的通关牒得上报兵部户部,由中央审批,层层放行。 “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素州地界里没人能做得了主,怎么想都不该和这批人扯上关系。” 许清可不是一腔热血的愣头青,非要上赶着维持公道,为正义出头。 许家看起来权势滔天,在朝中势大。 但许老太太却在自己的亲孙被人下毒后,迟迟没有向州府报官,而是想着联系宫中的家人在私下查证。 仅凭这点就可以说明,许家现在的身份地位很是敏感,外面的人都信不过。 “还是夫君想得周到。” 陆晚禾的面颊微红,螓首微垂。 她原本想帮许清和二院缓和关系,劝夫君不要因为那些往事闹得不愉快,可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你来得正好,一会儿你带着季夏出门追上他们,用三院自己的名义帮他们安置落脚的地方,再给些行路的盘缠。” 陆晚禾稍稍抬头,眨眼注视着许清,雪白剔透的肤色在阳光的照耀下也不再显得病态,而是有几分腻人。 “这是何意?夫君不是不想与他们有所关联吗?” “你在许府的名声与那二房杨氏大差不差,用伱的名义帮助他们,外人只会觉得你是在同病相怜,不会联系到许府的层面上。” 许清说着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对杨氏没什么好感,但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还是懂的。若真是因为这些扯淡的原因让边关出了事,那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没人比许清更加清楚边关告破,胡人南下的结果是什么。 在前世历史课本里的数次记载中,对外战争中失败的中原王朝,下场都无比凄惨。 国破家亡不说,连人都会沦落成对方的牲畜,产生两脚羊这样的蔑称。 所以许清虽不愿卷到这样的麻烦事里,但他还是愿意为那些边军提供便利的。 “好。” 陆晚禾虽然想不到这么深的层次,但她知道夫君已经把这件事考虑到位了,自己只需要按照他的意思出面就行。 “对了,你今天怎么会来这儿?往常不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写字画画吗?” 交代完事情,许清才想起这个困扰自己的问题,有些不解的看向对方。 在他的印象里,陆晚禾不像是个热心肠的人。 “少爷,昨日知道你回来后,我家小姐就带着我在您的院子附近绕了三圈。今早听到大院里的下人说您去了前院,又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季夏!” 陆晚禾罕见的娇声呵斥一声,随即她便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失大家闺秀的仪态体面,赶忙微微侧头,避开与许清的视线接触。 她的脸颊羞红,姿态也变得更加拘谨,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让人觉得清涩可爱。 季夏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脸上的笑意盈盈。 她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多年,早就清楚对方近几日魂不守舍的原因,眼下有了机会,自然要替主子表明心意。 要不然凭自家小姐的性格,估计能把这件事藏在心里藏一辈子。 “咳……那个,我还有点事,先回院子里了。” 平日里的许清死猪不怕开水烫,做什么事都喜欢厚着脸皮占便宜,但真要面临男女之事时,他就怂了。 眼下这种场景,像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所以他也只好找借口跑路。 看着心照不宣,匆匆分别的少爷和三少奶奶,留下来听完全程的海大富满面疑惑,微微出神。 少爷失忆后像是开了窍,变得更加聪明了,这是件好事。 可三院的陆少奶奶是怎么一回事?何时对许府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而且看俩人眉来眼去的模样,哪像是婚后两年没见过面的夫妻? 上次回门的时候他也在,二人就算私底下生出了情意,也不至于发展的这么快。 难道说,他们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我记得从陆府回来后,季夏曾吩咐过府中的伙房,说三少奶奶在那边儿染了风寒,要多熬点鸡汤药膳……那龙眼,黑木耳,大枣,桂圆和羊肉等,好像都是些补血安胎的食材?” 脑补过后的海大富,联想到陆府夫妻同房的那一夜,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眉头舒展。 “明白了,我许家有后了……得先把这件喜事报给老夫人!” …… 阴冷潮湿的环境中,素州地牢宛如一片无边的梦魇。 在这里,时间像是被锁定,每一刻都如同噩梦般,在不断的延续。 苍白的光线透过高高的小口天窗,映出面容憔悴,不复往日光鲜靓丽的秦疏影。 她身穿囚服,定定地望向铁栏外面的光亮处,一语不发。 因为秋后问斩和秦疏影身份特殊的缘故,素州府最下一层的监牢里只关押着她这一名囚犯,而她也自然成为了轮值看守们讨论的话题。 “里面那位可是许府的四少奶奶,秦氏,秦疏影。” “是那个在京城望月楼里吸金无数,见她一面便要豪掷万两白银的舞姬?” 值班的桌子在监牢门口,与最里面的秦疏影相隔甚远,所以知道其身份的也没几个,基本都是徐知府手下监事的亲信。 新来的看守虽然听过秦疏影的名号和传说,却不知道里面的那位就是本尊。 “你小点声,这位的身份可得保密,现在出去议论都是掉脑袋的事情。先前惊动镇南忠武军上街抓捕的人就是他,当然了……对外还得换成其他借口。” 老看守嚼了两口木桌上的花生米,缓声说道:“咱们都是郑监事手下的哥们,清楚怎么个事就行。” 新看守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到里面,偷偷看看这绝代名姬的样貌?我可听说许家大少一直把她视作禁脔,娶进门后整整七日都没出过对方的院子……” “你小子想什么呢?” 老看守捡起筷子,敲了一下对方的头。 “别想了,里面的钥匙分两把,一起拧动才能转动扣锁,它们在徐知府和郑监事手里。而且听说这秦氏惹怒了当朝宰相之女,就是那位许府正妻沈氏。对方要求素州府要严加看守她,关进去的时候备足清水,连饭都不用送。” 新看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就在老看守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的眼瞳里迸出了两道锐芒。 随即有一道寒光一闪而过,那老看守的身体在椅子上停顿了片刻,就直挺挺的向后面倒去。 预想之中的倒地声并没有响起,因为那新看守已经闪身至落点,轻手轻脚的将其推了回去,放在了桌子上。 整个过程的时间极快,几乎用不到三秒。 牢笼内的秦疏影微微抬眸,眼底有了异色。 因为那“新看守”将脸上覆盖着的脸皮撕下,露出的竟不是人面,而是一张白底红边的花纹面具。 他的步履轻快,走路似飞,看守口中牢固的扣锁就像是没有起任何作用一般,“砰”的一声向里敞开。 “白色面具,看来你是杨柳口里的那位摇光星君。” 秦疏影的脸上并无讶色,尽管时间在悄无声息的流逝,角落的水渍在滴答滴答作响,但她仍保有十分清醒的神识。 “四少奶奶果然聪慧。” 摇光星君停在铁栏前,发出了沙哑难辨的怪声。 秦疏影微皱柳眉,听出这嗓音应该是被特殊处理过,因为她对声乐之道有些建树,清楚人声绝不可能如此低沉沙哑,怪异难听。 “我是一个将死之人,白莲教杀我做什么?” 摇光星君摇了摇头,说道:“为我圣教大业出过力的人,都是获取天道机缘者,所以我等的任务不是杀你……而是要助你登仙。” “登仙?” 秦疏影轻咬薄唇,满脸的疑惑和不解。 随即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白莲教的人好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