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随着太阳的升起,秋夜的寒凉也慢慢地褪去。
苍啼依旧是起的缓慢,出门的脚步也是不紧不慢的。
温闲则像在临湖时一样,与他并肩前行着。
一路上,二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是与高家父女二人一同用早饭的时候,他们二人还是没有与对方说一句话。
这不免让高老爷有些奇怪。
于是,他便对温闲问道:“贤弟啊,这是与弟…与苍公子吵架了?”
温闲回过神,他瞥了一眼那位把食不言寝不语发扬光大的苍啼,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一样。
于是,温闲道:“没,没吵架,只是我们在想该如何帮助高小姐。”
谁知听了这话,高老爷却露出一副看透了的表情,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温闲道:“贤弟啊,吵架就吵架,不丢人,男子汉大丈夫,要有宽阔的胸襟。”
“啊?嗯,嗯。”温闲表面认可,但心里只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苍啼难道就不需要宽阔的胸襟吗?
望着他那迷茫的神情,高老爷脸上不禁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然后做出悄悄说话的动作,实际那声音桌上的人都听得到:“您知道我高府为何如此和睦,高家为何能成为殷州首富吗?”
“不…不知道,因为您胸襟宽广?”
高老爷摇了摇头,神色越加神秘,笑容也逐渐变得颇有深意:“你年轻,为兄就教教你,因为啊,惧内。”
“噗——”那昨日便怀疑这高小姐与高老爷说了什么的算命先生终是没忍住,转过头一口茶喷到了地上。
温闲则因为答案太过于猝不及防,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高玥也站起身来冲着高老爷大喊,语气里有些责备:“爹!你在说什么呢?”
望着发了怒的女儿,高老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些什么,连忙道:“这这这与朋友相处也是这个道理!该让着咱就得让着些!
有人在后面多帮衬,这一切才能顺顺当当,您说是吧苍公子?”
苍啼擦了擦嘴上的茶水,竭尽全力地保持着浅笑,谦逊地附和道:“是是是,高老爷您说的对。”
说完,苍啼还不忘看了高玥一眼。
此刻高玥压根不敢与他对视,只能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那个让人操心的老父亲。
温闲也仿佛明白了,便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苍啼。
只见苍啼神色如常地扒着饭,不过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很多,丝毫不像平日那般慢条斯理。
见状,温闲心中有些想笑:“平日里看着云淡风轻,吊儿郎当的模样,没想到原来竟也是个怕被调戏的。”
最后,这一顿早饭在尴尬中草草结束。
吃完后三人便又出了门,准备去倚香院,那原本种着桃树的地方看看。
这一路上,那本来活泼灵动的高小姐此刻竟不出一言一语。
明明她是小姐,按理来说应该她走前面。
不过她却退着退着挪到了这二人身后,就像是生怕被这两人盯着一样。
温闲转过头看了那不敢直视他俩的高玥一眼,然后伸手搂着身旁的苍啼,在他耳边轻声道:“算命的,你说这高小姐与高老爷说了什么呀?”
“我怎么知道说了什么。”苍啼转过头望着身旁的小摊上卖的东西,对于温闲的询问也是一副随意敷衍的态度。
“你不知道?那你喷什么茶水啊?”
这种堂而皇之地戳穿让苍啼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给捏了一下,呼吸也不由地一滞。
但很快,他便调整好,转过头低眉浅笑地望着温闲:“那茶太烫了,苍某不像温少侠是石头嘴,感觉不出烫来,所以喝不下。”
温闲故作失望地“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如此聪慧的苍啼先生能知道些什么呢?”
“这么说,温少侠猜到了?是不是还觉得甚有道理啊?”
二人视线交汇,这番轮到温闲心里一滞。
不管多少次,当与那双眼睛对视上,温闲便总是控制不住地随着他的思想走,到最后往往被对方嘲笑一番。
但这一次,温闲在差点就顺着他的话回答的时候,忽然像被谁敲打了一下,猛地惊醒,然后换了说法:“若是生死之交,本少侠自然赞成,若是别的,苍啼先生觉得呢?”
听着他的回答,苍啼一怔,没想到居然进步这么多了?
这也让他不禁嗤笑:“温少侠怎么觉得的,苍某就怎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