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告示要怎么写呢?”
苏袅和着面,蹙眉开口道。
众人一时也被带入了故事之中,思考着如何写。
“这要是用了‘灯’字,就是犯了太岁;可是不用“灯”字,意思又表达不明白。写告示的小官员想了很久,突然灵机一动,把‘灯’字改成了“火”,于是,只见告示上写着‘本州依例放火三日’。”
“放火三日?”
张红梅重复了一句,随后就笑了起来。
“那百姓还看得懂吗?”
听到张红梅的声音,苏袅一笑,看到面粉已经呈絮状,从地上起身,目光扫了眼众人。
如果说之前众人还听得云里雾里,可是当苏袅故事中的“灯”,“本州”,“放火三日”等字眼一出来,已经有不少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
这其中就有江辰,一双眼眸冷冷看着苏袅,眼底噙着愠怒。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句话倒是有不少人听过,可这句话的典故,听过的人并不多。
“然后呢?”
一个距离苏袅最近的男子,见到苏袅没有再开口,好奇地开口追问一句。
“然后啊……”
苏袅悠悠地开口,尾音拉得很长。
“老百姓看到告示,立即喧闹了起来,一些外地来的客商还以为官府要放火三天,纷纷收拾细软,争相离开。而当地百姓对于田登的专制,蛮横无理早已不满,看到官府贴出来的告示,更是气愤地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话音一落,苏袅合上了压面机的电闸。
压面机震耳欲动的声音瞬间在食堂响起,淹没了一切声音。
众人听得还有些意犹未尽,看着站在压面机前的女子,回想着方才的故事,然后想着想着,突然就琢磨出这故事似乎有些不对劲。
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们之前好像是在说苏袅坐谢科长的车回来,后面又提到苏袅和季帅,苏袅好像是在借着故事嘲讽,嘲讽什么呢?
众人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看向了面色漆黑的江辰。
“苏袅,你什么意思?”
卫红兵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愤愤不平地看着苏袅。
对于卫红兵的询问,苏袅并未听到,一来她原本一个耳朵就听不见,二来,压面机的声音很大,大得她耳朵里只有“嗡嗡嗡”的声音。
压面机上面的磙子转动着,苏袅将絮状的面粉一点一点放进了上面斗里面,随着转动,面絮被卷进了磙子,而后一片片黏合起来的面片从磙子下面被推了出去,掉在了下面的下面斗里。
看到黏合起来的面片,苏袅暗暗松了一口气。
八十年代的老式压面机其实她并不是很熟,她只是隐隐在外婆家巷子的面坊见过,不过外婆家有一台家用小型手动式压面机。
很快一蒲篮棉絮成为一堆大小不一,形状怪异的面片,堆积在下面斗里,苏袅又将面片再次放在了上面斗,任由磙子将面片卷了进去,反复七八次,不规则的面片竟然成了一块长长的面布,白皙光滑,边缘平整。
苏袅调节了磙子的缝隙,再次将面布推了进去,这次出来的面布不仅光滑白皙,边缘平整,还透着光亮。
薄薄的面布整体地叠放在下面斗里面,苏袅找到了切刀,按进了压面机,再次将面布放在了上面斗,随着面被推进了切刀,细长的面条从下面垂了下来,苏袅看着长度,将面条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