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伤兵营醒来,奚宗主第一时间听取王心一汇报各地纷杳而至的情报。
听完简报后的奚宗主头顶乌鸦飞过,留下一排密密麻麻的黑色点点。
她满心疑惑:见过人自毁长城,没见过谁像李渊如此离谱。征战天下,把自家最能打仗的亲儿子主帅撤职禁足?
奚宗主挠头,历史已然面目全非,可这一变故依然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奚宗主掀开身上薄被,什么愧疚,什么噩梦,她奚名茗既然醒了过来,就只会坚定不移继续向前。
不再深陷恶梦的奚名茗很清楚。
中原想加快统一,百姓想快速休养生息,绕不开打战,打战就得死人、大规模死人。
她一切的杀戮,不能只看倒在脚下的突厥骑兵,从而忘却曾经满城的焦尸残肢。
那些死去的中原人,又该向谁讨公道?
情绪再次稳定下来的奚宗主,在军帐来回踱步。
停下脚步后,她谨慎问王心一,“李渊这是想迷惑我?预设我挥军南下攻打太原……他再遣李世民奇兵突袭?”
历史上李世民的三千玄甲军,专治各种不服,无数次以少胜多。
怎么?李家父子准备把此战术运用到她身上?
王心一尴尬建议:“关于此事……师父您要不要先提审一下寇仲和徐子陵?”
“这怎么还和寇仲子陵相关?叫他们过来。”
“他俩跪在门外请罪,我去叫人。”
跪地请罪,这是犯了啥事?他们不就是陪方姨跑了一趟河东郡,给赵妈妈多磕几个头么?
“就是这么回事。”
奚宗主大马金刀坐在简易病床之上,硬生生把伤兵营军帐坐出了明镜高堂的错觉。
听完面无异色的奚宗主,缓缓抬起眼皮。
她平静总结道:“简单来讲,你俩带方姨从河东返回途径太原。并州总管也就是齐王李元吉,夜袭你们落脚的客栈,唐突了方姨。”
军帐的空气似乎开始凝固,奚宗主轻声道:“于是你们留在太原多方打听,知晓了李元吉一些事情。”
“例如他自出生,亲生母亲不愿意抚养,命令家仆抛弃他。是乳母抱回抚养,李元吉才不至于襁褓夭折。这么一个救命恩人,因劝他好好做人,为他所杀。”
寇仲点头:“对。这真不是我瞎扯师父,您去太原随便打听,不少人知晓此事。”
奚宗主无视,继续道:“你们停留太原仅五天,李元吉接连两次当街向百姓射箭取乐?”
徐子陵回答:“是。”
“随机夜袭百姓家,淫人妻女?”
徐子陵脸色隐忍,不知道回想起什么事。
他极力克制,安静回答道:“不错。”
奚宗主倏地起身,面无表情道:“所以你们查了这么多,事实清晰,证据充分。到最后——你们,寇仲、徐子陵,你们两个废物只是打伤了这畜生,没有宰了他!”
跪在地上的寇仲正要请罪,闻言抬头:“我们只重伤他,已经很克制了师父……宰……宰了他?”
寇仲惊喜地一跃而起,“师父,咱们要攻打李渊那老小子?那老小子还想问罪于我俩,听说是李小子阻止了他。”
你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
李家父子闹矛盾难道不是刘静之死?历史上此事正是日后玄武门之变的导火索之一。
“来人!”
在门外的王心一掀帘而进,“宗主。”
“取军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