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的,臣妾都认同。”
陆陵川在这里啰哩啰嗦的,已经十分惹她厌烦了。
他的意思不就是,除了皇后之位,他什么都能给她吗?
可是,前世的求不得,到了今生,她都不稀罕。
沈窈道,“今日的酒甚好,臣妾有些晕了。陛下回去吧。”
又见到这冷美人下逐客令的模样,陆陵川只觉得自己掉进了无边无际的苦海,在里面不住的翻腾,却总是上不了岸。
他望向沈窈,苦涩的笑牵强的挂在嘴角,
“你如今总是这样,朕说什么,你都不听不信,还找理由来搪塞。”
话说完后,陆陵川又绕过香几,走到她跟前,把沈窈搂在怀里,下颌摩挲着她的头顶,“窈儿,你若是喝多了,就靠着朕吧。”
在他心里,无论如何时过境迁,沈窈依旧是他一直爱着的姑娘。
被陆陵川搂在怀里,他铿锵的心跳声就响在耳边,沈窈知道此时逃不掉,索性闭上了眼。
他继续柔情的追忆着,既有抱怨,也是倾诉。
“窈儿,曾经,你最娇气,遇到无法疏解的事,总爱在朕的怀里哭泣。朕下朝时,你会关心朕,亲近朕,把你的女儿心事都说给朕听。”
“如今,你却避朕如蛇蝎。”
陆陵川破碎的眸光,凝结了深情,
“窈儿,这孑然一身,高处不胜寒的帝王路。若没有你的天真痴情,又如何能慰藉朕此生的孤寂。”
他又追着沈窈问,“你告诉朕,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呀,臣妾也想知道,为什么年少时的一场好梦,曾经相爱的一对璧人,梦醒来后却……”只有怨与恨。
“朕那日做了一个梦,梦里……”
想起那个梦,陆陵川没来由一阵心慌,他略带尴尬,又万分艰难的对沈窈说,“梦里,朕在熙和二十一年赐死了你。”
他不敢去看沈窈的眼睛,捂着骤然剧痛的胸口,突然间倒了下去。
陆陵川捂着胸口,恰好倒在沈窈怀里。
沈窈扶住他,扬声命人去太医院请张松鹤过来。
殿内乱糟糟一团,小喜子和春浓进来,帮忙把皇帝暂时安置到贵妃的床榻上。
沈窈取来清水,慢慢渡入陆陵川口中,见他依旧毫无知觉的躺着,只能守在榻旁,陷入了无尽思索之中。
过了半盏茶功夫,春浓伸长脖子,还不见张松鹤,急得在殿内打转。
这时汪大福责罚完内庭令,正来复命,见状忙上前查看了看皇帝的症状,赶紧拽着春浓一道去寻张松鹤了。
见殿内再无旁人,沈窈春葱样的指尖,细细描摹过陆陵川的鬓角,然后又从他的眉骨往下,沿着他高挺的鼻梁,再到他的脸颊,缓缓游走了一遍。
一滴温热的泪,从她眼眶里掉出来,“啪”的落在陆陵川脸上。
她难过的说,“陛下,你怎么还不醒,难道真的忍心丢下臣妾吗?”
“陵川哥哥,你快好起来吧!窈儿以后再也不和你置气了。”
“这江山社稷离不开你,窈儿也离不开你。”
沈窈抹着眼泪,反复摇晃着陆陵川。
榻上的人,岿然不动,只是沉沉的合着眼睛。任凭沈窈如何呼唤,哭泣,晃动,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
沈窈起身,走到殿门处,往门外探了探。
再轻轻儿把门窗都次第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