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川脸上线条扭曲,晦暗的眼眸里怒气汹涌。
自从那日雨夜,贵妃决然而去以后,汪大福再没有从皇帝的脸上看到丝毫的笑意。
那狭长深邃的眼眸中,无人时被寂寞和失望填满。而面对朝臣时,波涛汹涌,蕴藏了腾腾杀气。
看来这回皇帝是真动的动怒了,就看哪个倒霉蛋会犯到他手里。
“诺!”
汪大福领命去了,出宫门的时候与金吾将军夏怀悲擦肩而过。
想起那日陆陵川下令,要密查镇边将军薛越与贵妃是否有染,
汪大福赶紧停下脚步,一双眼望向夏怀悲。
“夏将军,可是昨儿陛下要查的事,有进展了?”
夏怀悲为人忠勇正义,见不得汪大福一个宦官,竟也生出对天家密事窥探的心思。
他不客气的说道,“汪公公,既然是陛下密令,本将军无可奉告!”
夏怀悲甩下汪大福,径直大步进了勤政殿。
他铿锵的脚步响于勤政殿外,皇帝仿若没看见他,只是高高坐于龙椅之上,眼神幽寂的望向虚空,一副六神渺渺的神色。
夏怀悲单膝跪地,不徐不疾的说,“臣奉旨办差回来,今日特来复命!”
陆陵川被他的声音唤回神来。见到他,眼皮微不可见的抽动了几下,然后呵退了殿内伺候的所有人。
陆陵川居高临下,冷冷说道。“说吧,朕受得住!”
皇帝一开口,勤政殿瞬间充满了寒凉的肃杀之气。
朝野上下皆知道贵妃沈氏与皇帝青梅竹马,情深意笃。
如今皇帝能舍下男人的颜面,去查贵妃和另外一个男人是否有染,可见皇帝这次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夏怀悲垂下眼皮,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情绪。
“回陛下,臣彻查了薛将军回京城后一切踪迹。”
夏怀悲混迹朝堂多年,来之前,他已经反复想好了措辞。
“因他自小曾得沈太傅授业。此次回京后,太傅热心,也在为薛越将军说媒。”
“薛将军一连拒绝了上京诸多贵女。只在昨日,与御史大夫沈谦家的嫡女见过。”
“薛越在沈谦家中留了半日,还与沈家小姐相谈甚欢,看来两家有意结下这门亲事。”
“说这些作甚。朕不想听!”
陆陵川仰在龙椅上,神思恹恹,“你只挑重要的,反常的,告诉朕就行了。”
“陛下,这沈谦是沈太傅的二弟。上京皆有传言,说御史大夫家的小姐与贵妃娘娘的容貌有五六分相似。”
“暗探还回报,说薛越离京戍守边疆时,随身携带一个红漆小箱子。十年了,从一未离身。末将揣测,若薛越觊觎贵妃,那罪证应该就在红木箱子里。”
夏怀悲一板一眼的回禀完他掌握到的一切情况。他从蛛丝马迹中能看出这薛越揣着对贵妃的心思。
“那有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贵妃和他有联系?”
陆陵川强压下心里的难堪和苦涩,缓慢的问道。
此时,他更想撵走夏怀悲。
他生怕今日真从此人嘴里,听到任何关于沈窈不贞不忠的话。
夏怀悲摇头,“末将未查到任何证据。”
这句话传到陆陵川耳朵里,他的心虽然并没有好过半分,但隐隐的,又好似松了一口气。
汪大福从太医院回来,不知道勤政殿内的情形,只能在外面徘徊着。
一名青衣的小太监飞快的跑过来,俯在他耳边说,
“汪公公,兵部侍郎左翎与镇边将军薛越求见陛下!”
陆陵川脸上线条扭曲,晦暗的眼眸里怒气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