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午11点半,已经在95号院门口等待多时的吉普车内传来说话声。
“打听出来了吗?”
陆标站在车外冻的直打哆嗦,鼻孔下呼出两道白雾答道:“今天星期天周忠不在家。他媳妇大肚子肯定走不远,我估摸着应该去他老丈杆子那院了。”
张学斌拉开车玻璃弹弹烟灰,不紧不慢的抽口烟,眼睛盯住已经流鼻涕的陆标看了半分钟时间左右。
“以后你那张嘴少嘚嘚。别忘了你的工资是厂里发。我走了以后你的组织关系也能跟着提走?没那个本事就别出去瞎嚷嚷,就显着你有张嘴!”
陆标已经明白自己被老大抛弃,脸上冻的发紫应道:“是。”
“走吧,小刘说他老丈人在二粮站上班。”
“是。周忠结婚的时候我去过,我知道他媳妇家在方家胡同里。”
“那就直接去,要是再找不到人就去北京饭店。”
“是。”
陆标坐回驾驶位哆嗦着挂档起步,张学斌透过玻璃往大街上看去,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鸡呢?兔子炖蘑菇啊?兔子这玩意肉发柴有啥吃头!”
金硕朗把筷子拍在餐碗上,挠挠长有冻疮的右侧脸颊。
“京城条件就这样,跟长春那边不能比,你就多克服克服吧。”老太太挑出1块兔腿放进他碗里安慰道。
周忠用脚蹬开门帘喊道:“舅爷!我来啦!雪蛤炖黄桃。”
“都这月份了还能有黄桃?京城这么邪性吗?”
周忠把白瓷炖盅放下,揭开盖子答道:“以前自己家做的黄桃罐头。”
“我不乐意吃甜不拉几的玩意!一瞅就是女人吃的。你就应该往里放土豆焖。”
“咱家没大酱,酸菜馅饺子您尝尝。”
金硕朗夹起饺子放进嘴里咬一口,耷拉着脸说道:“什么玩意!酸菜没酸菜味,里头的肉还是兔子肉。怎么着,京城里末兔子成灾了是吧?也就这盘佛手豆腐还凑合,扒肉条勉强过得去。”
“佛手豆腐里的肉馅依然是兔子肉,嘿嘿…”
张秀芳餐桌下伸出右脚碰碰周忠,示意他不要再打击自己舅爷。
“小张咋还没回来?”
老太太提起酒杯和金硕朗碰一下答道:“看时间,应该是马上就回来。”
周忠把摆成花瓣样式的菜往前推推说道:“舅爷您再尝尝这盘干豆腐卷。”
“这里头还是兔子肉?”
“舅爷您老人家就是聪明!”
周忠觉得脚面有点疼,拍拍张秀芳的大腿表示自己不再拿她舅爷开涮。夹上满满一筷子葱烧木耳放在自己碗里的白米饭上,开始闷头干饭。
东条英机在桌子下面停止蹭众人小腿的动作,哼哼唧唧不安分的叫出声。走到堂屋门口位置,冲着外面喉咙里发出呜呜低沉。
老太太撂下筷子说道:“应该是宏义回来了。”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响起,周忠赶紧把碗中最后1粒米饭扒进嘴里,穿上大衣离席前去开门。
“吱…嗯陆哥您怎么来了?”
陆标双手插袖在门口冻的直跺脚,吸溜一口鼻涕用袖口擦擦鼻子,右手肘往东边方向抬抬示意。
周忠探出上半身随着方向看去,一眼就见到绿色吉普车尾部在嘟嘟冒黑烟,明显是里面坐的有人。冲着陆标甩出一句“稍后片刻”,跑进堂屋里交代一下“有事儿先出门。”
“走着?”
“赶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