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手持帝王剑,守在太后凤榻前,几乎寸步不离。
这一日,觐见规劝的老臣磕破了额头,说干了嘴皮,他也几乎恍若未闻。
汪大福只能不断派人往慈宁宫添冰,以保证太后的遗体暂时还不会腐坏。
礼部和宗正把奉先殿的灵堂布置起来。可进宫的大臣与命妇,却不知道究竟是去慈宁宫,还是去奉先殿哭灵。
见此情景,礼部尚傅恒和宗正急得团团转,只得一道儿来求沈枫,
“太师大人呀,你怎么不规劝下陛下呀!”
“这千钧一发的当头,还请太师大人念着昔年教导陛下的师生之谊,去好好劝劝陛下吧。”
大宗正也算陆氏皇族的族长,他抹了抹老泪,担忧的说,“沈大人呀,陛下要是过不去这坎,可怎么办呀。”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一关,过不去,也得过。”
沈枫心底虽然也充满了担心,但到底嘴上还维护着陆陵川的帝王尊严。
话虽如此,他还是调转步子进了太后内寝。
帷幔深处,一道疲惫的身影,依旧守在太后榻前。
因为陆陵川从昨夜到现在,已经一日水米未进,此时他嘴角干裂,眼角猩红,神情也显得十分呆滞。
沈枫劝道,“陛下,太后已经仙逝,我们让她老人家安心的走吧。”
太后曾经是何其尊贵的人,今日,逝者如斯,只会令人无限唏嘘。
陆陵川难过的望着太后,也不抬眼望沈枫一眼,“不,太傅你骗朕,母后只是累了。等她醒来了,就又会对朕说笑了。”
他伸出手为她整理了下鬓发,喃喃的念道,
“母后,儿子以后会加倍孝顺你。你别睡了,好吗?起来和儿子说几句话吧。”
“儿子天天要读那么多,要批阅那么多折子,母后你再要是再不理儿子,……”
陆陵川神情寂寞,把脸贴到太后的手上,他无助的哀求道,“母后,你别睡了。儿子求你了。”
沈枫无奈的转出内寝,命人唤夏怀悲过来。
“夏将军,待会儿老臣与陛下说话,就劳烦夏将军了。”沈枫以手为刀,比划了一下。
他怕夏怀悲不敢,又补充道,“陛下以后有任何怪罪,都由老臣一力承担。”
夏怀悲坚定的朝沈枫一拱手,随他进了内殿。
此时的陆陵川,跪伏在太后身前,越发神思惘惘。
夏怀悲不待沈枫示意,他大步向前,用手刀对准皇帝后颈,劈了下去。
陆陵川身子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沈枫沉声吩咐,“来人呀,把陛下送回兴宁宫。”
只要安置了皇帝,身后这纷乱的一切,自然有大宗正与礼部尚协理。
宫人鱼贯而入,手里捧来了翟衣与凤冠。
所有的官员垂手侍立,皆神情哀致。太后年未及五旬,这好好儿的,为何会骤然薨逝?
恐怕又是一段皇室秘辛了。
沈枫步出内寝,此时修缘大和尚还在敲着木鱼,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俨然已经到了浑然忘我的境地。
而太后的遗容被整理好后,从头到脚,覆盖上黄绫,由大宗正开道,送往奉先殿。
“阿弥陀佛!”修缘双手合十,他也起身来,跟随运送太后遗体的宫人,往奉先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