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缘大和尚与沈枫在兴宁宫正殿中侃侃而谈,谈经论道,修禅理佛。
汪大福领着人前前后后伺候着。
他不时望一眼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的皇帝,感到好一阵心疼。
主子望向贵妃娘娘的眼神,诚恳,温柔,带着隐隐的哀求,仿若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而贵妃娘娘则一脸淡漠的挨着沈太傅坐着。
她一双眼眸低垂,长睫如暂时停歇的鸦蝶,仿佛只要一旦被人惊扰,就会振翅欲飞,跨越沧海,不再回来。
陆陵川勉强陪在殿内,娇花一样水灵的沈窈看在眼里,越发心痛难捺。
此时,走,不舍。
留,难留。
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起身,佯装在陪太傅和大和尚说话,实则神魂都流连在沈窈身上。还要强忍着相近相思却不得相亲的煎熬。
过了酉时,汪大福请修缘去偏殿用斋饭。
而沈窈不愿意与陆陵川同席,吃了几口冰酥酪,就借口赏花挪到了兴宁宫前院。
“这个窈儿,如此失礼。”沈枫话虽如此,却神色淡然,并没有丝毫要责怪沈窈的意思。
“太傅,莫怪窈儿。她这样好,朕就爱她如此肆意天真。”
陆陵川急忙为沈窈辩白,然后挥手撵走所有宫人。
待宫人的脚步声都消失在门口,陆陵川离席,走到沈枫跟前,双膝一软,就跪下了。
如此一来,怎生得了!
皇帝一跪,唬得沈枫也赶紧离席,就跪在了陆陵川对面。
他心里忿忿然骂道,这个竖子,如今时不时就要折煞他一番,早知当初,打他手板时,真应该再重些。
陆陵川双目哀戚,急切的恳求道,
“太傅,请念在曾经教授过学生课业一场的情分上,你帮帮我!”
“尽管我也没有脸,以翁婿的身份来祈求您。”
皇帝此时连朕也不自称了,这是完完全全抛下了帝王之尊呀。
“陛下,这……”沈枫为难道,不晓得陆陵川又有什么意图。
“太傅,我后悔了。我不要与窈儿一起断梦了。你帮我劝劝她,以后我会对她好。我给她正妻之位,我一辈子只对他一个人好。再不会欺负她,也不惹她生气,……”
沈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皇帝,脆弱,无助,满脸的不甘与愧疚。
“太傅,你帮帮我吧。”
陆陵川继续悲哀的恳求道。
沈枫拒绝道,“陛下,不是臣不愿意帮你。你与窈儿之间的心结,还得你们自己去解。”
“而她的性子,你也不是不了解。女儿大了,不由爹呀。”
见陆陵川难过,沈枫也十分为难。
看女儿被折磨,他怨陆陵川。可现在看皇帝这样,他还是动了几分恻隐。
"那太傅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
陆陵川双眼盛满悲伤,心底唯余绝望。
他既是在问沈枫,也是在问自己。
”太傅,断梦之后,窈儿就不要我了。”
“她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陆陵川喃喃的说,看起来,无助至极。
“陛下,你乃一国君王,断不可被儿女情长牵绊。”
沈枫无奈的说,想把陆陵川牵起来。奈何他不动如山,还在恳求他。
“太傅,我真的无路可走了。”皇帝牵动唇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帮帮我吧。帮我劝劝窈儿。我真的会对她好。”
“会一辈子对她好,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
“陛下呀,你们的事,旁人又如何能够插手!”
见沈太傅不愿意搭手,陆陵川起身来,他眼圈微红,终于踉踉跄跄转入内殿去了。
颓然的跌坐于龙床之上,随着时间流逝,他怔怔的望着轩窗外那愈发低垂的夜幕。
修缘大和尚与沈枫在兴宁宫正殿中侃侃而谈,谈经论道,修禅理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