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他生母,他不能拿她如何。可是此时不杀人,又如何能泄愤!
太后惊恐的看着满地的碎片,连声称,“罪过。”
突然间反应过来,口中质问道,“皇帝,你干什么!你不是去找贵妃了吗?”
“贵妃置气,你哄她几句不就好了!你们的事,哀家以后也不干涉了。”
“看来母后今日是不会把窈儿还给朕了!”
陆陵川嘴角抽搐,双目中浮现泪意,“还是说,母后已经对她下了毒手?”
“那就传朕旨意,即刻将慈宁宫所有人拿下, 推到宫门口,一个一个,都给朕杀了!”
陆陵川下完令,慈宁宫内顿时哭声与呼救声响成一片。
“皇帝,哀家求你。这些宫人是无辜的。贵妃丢了,寻不回来。说明这皇宫里还有暗手,要挑唆我们母子情份!”
太后急急忙忙调转身子,向往外行去阻止一切。
陆陵川骤然调转步子,拦在她身前,“这批宫人不好,母后换一批不就好了。”
“正如母后觉得,朕身边的女人,总是下一个会更好一样。”
陆陵川说完,仰天一阵怪笑,此时,他的模样吓坏了所有人。
汪大福知道,以皇帝对贵妃的情份来看,若贵妃有任何不测,遭殃的可不是只有慈宁宫的人。
这英明睿智的天子,要真成了下一个厉帝,接下来,就等着前朝,后宫以血洗地吧。
这无辜的人,有罪的人,都一并儿黄泉路上作伴吧!
“太后身子有恙,就在慈宁宫好好儿的颐养吧。”
所以,皇帝的意思,就是把太后软禁了吗?
陆陵川甩下太后,失魂落魄的回了长信宫。
这里是她住过的地方,那他就在这里等她的消息。
等到现在,所有禁军都撒了出去,还没有传来沈窈的一点消息。
而所有伺候的宫人,都远远儿的,不敢近身。
陆陵川呆坐在长信宫主殿下的台阶上,月影下只有他一个人拉长了的人影。
这呕心竭力换来的帝王业,换来的不过孑然一身的孤寂,坐在冰冷石阶上的皇帝,一时在哭,一时在笑。
汪大福腿打着颤,还得时不时跑到门口打望一番,远处暗沉沉的,不时传来一阵桀桀的鸟鸣声。
往事一帧帧闪过陆陵川眼前。
最后一眼,长信宫的灯火下,她灼灼的容颜,点亮了他的眼睛。
可那惊鸿一瞥,难道就是今生的最后一面?
陆陵川垂下头,掩面无声痛哭,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的指缝间漏出来,……
他不敢去想,江山在握,可他的窈儿,此时究竟是已经远至天涯,还是已经芳魂悠悠。
脑海中骤然出现的“鳏夫”两个字,让陆陵川心脏紧缩,一阵阵发疼。
他赶紧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不允许再乱想下去。
汪大福远远的立在长信宫红漆大门口,这样,既能遥远的守候着皇帝,又能伸长脖子,看清楚宫道上有没有送信的人。
嘈杂的人声来了又去,没有带来一点有用的消息。
看来明儿的早朝也不用上啦。
这熙和王朝的军政大事,居然轮到他一个太监来操心了,
皇帝连夜搜宫,又关闭城门,恐怕此时前朝也知道了贵妃走丢的消息。
适才有禁军来报,说沈太傅在勤政殿击金鼓,求见陛下,说定要知道贵妃娘娘的消息。
汪大福只能派人好茶伺候着,再让人千万挡在宫外,别来皇帝跟前。
不然,这一个失女,一个丢妻, 再相对恸哭起来,他怎么劝!
太后是他生母,他不能拿她如何。可是此时不杀人,又如何能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