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对她那么好,贵妃可真没心没肺呀。”
到了长信宫,值夜的宫人点了十几个灯笼,依次挑高,悬挂到长廊下。
春浓领着人把沈窈居住的内殿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点了熏香,又铺了被卧。
“贵妃娘娘,要不要四下看看?”
小喜子进来请示,沈窈无力的摆摆手。
今晚陆陵川给她的惊吓不小,她肚子又“咕咕”一直叫。虽然强撑着,待春浓一铺好床,她就脱鞋爬了上去。
春浓也在榻下铺了被子挨着她。
面对今晚骤变,春浓担心的问。
“你怎么就惹陛下不高兴了,连夜都要把你撵出兴宁宫?”
“没事儿。我走了才好呢!”
沈窈躺在绣被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离开兴宁宫,外人只看到她的仓惶。其实,她也是真高兴。
如今和狗皇帝闹成这样,那他也就不会惦记和她行床帏中那点事了。
不然再住下去,她非得喝上那苦臭寒凉的避子汤不可。
春浓叹道,“当年陛下还是太子之时,为了娶你,大雨天跪在沈家庭院里,吓得你爹也只能与他相对而跪。当初那么爱重你的一个人,如今怎么就翻脸无情呢?”
“你才看穿他翻脸无情呀?”
沈窈抱怨道,她扯开衣领,两个赫然的红指印就印在细嫩的脖颈上。
春浓沉默了,满心庆幸沈窈昨日还能捡了一条命回来。
可逃过了今晚,明儿白天又能不能躲过呢?
春浓爬起来,来回在沈窈跟前踱步。
沈窈也从床上爬起来,眼巴巴的看着春浓,“有吃的吗?我饿得睡不着。”
春浓摇摇头,从包袱里找出些剩下的吃食,递给她。
沈窈接过来,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就着清水小口小口的啃着中午剩下的榆钱饼。
见她慢条斯理,春浓不由的又是一声长叹,“你怎么还坐的住呀!”
“你得罪了陛下,就不怕大祸临头。”
“这次,我也不知道他杀不杀我了。”沈窈依旧认真啃着榆钱蒸饼。
如果两世结局一样,那这榆钱蒸饼,可就是她的断头饭了。
加上昨晚,沈窈觉得自己是死过两回的人了。
那更是活一日就赚一日!
到现下,那是能活一时算一时。
填饱了肚子,沈窈坐到菱花铜镜前打扮自己,前世的自己死得狼狈。这一世,要是逃不掉了,也要死得漂漂亮亮。
翌日。
雨过天晴,阳光从轩窗处投射进来。
沈窈还挺在床上。她此刻想着,能躺一时,算一时。
“小祖宗,给你熬了粥,做了凉菜。快起来吧。”春浓进来,坐到榻边,耐心的哄着。
“宫门口怎么了?”
沈窈侧耳听,那边传来的人声熙攘热闹。
春浓把她拉起来,梳洗罢,拥着她出了门。
原来是御膳房的小太监吭哧吭哧抬了只羊羔进来。
长信宫挨着冷宫和掖庭,那些地方的太监宫女日子多清苦,此时都远远的围拢了来看,眼中有羡慕有惊叹。
日食一羊,是那日陆陵川在皇后宫中的赏赐。
“大福公公让奴才转告贵妃娘娘,兴宁宫中,他会全力周全。”
前几日住在兴宁宫中,所有膳食都有御膳房精心料理。今日搬回长信宫,没想到一早内庭令派人把羊给抬了过来。
这么热闹,阳光又好,沈窈整个人活泼了不少。住在兴宁宫偏殿的那些日子,她怎么都觉得拘束。如今回来,一下得了自由。
沈窈高声道,“小喜子,去把傅昭仪和林婕妤请过来。皇后的松醪酒不错,去讨一壶来。今儿也算本宫的乔迁之喜。”
“陛下对她那么好,贵妃可真没心没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