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泰安得了令,挥着拂尘, 颠颠儿往兴宁殿去了。
兴宁宫中,案牍劳形,奏折如山般堆叠。
陆陵川挥着朱笔,双眸凝神,听到太后请他,他认真批注完手下的册子,这才收了笔。
然后抬眼问道,“母后传朕何事?”
“贵妃因为忤逆太后娘娘,被罚跪在慈宁宫里。太后娘娘还不解气,命奴才来请陛下。”
泰安小心翼翼回道。
想起沈窈,泰安就恨得牙痒。
那一次,沈窈被太后罚跪,他巴巴儿的给她求了情。传完惩戒结束的旨意,他就想能搀扶沈窈起身,却不想这娇滴滴的美人,对他却是眼皮也不抬一下。
那纤纤玉手,在他眼前,就递到了贴身婢女春浓手里。
听泰安说沈窈忤逆太后,陆陵川腾的起身,也不传轿子,满脸怒气往慈宁宫冲去。
这几日,不论在勤政殿论政,还是在兴宁殿歇息,他心里一直憋着口郁气。
更让他生气的是,她和他使性子就算了,居然还敢和母后顶嘴。
这沈窈如此不知好歹,都是他以往惯坏 了她。
慈宁宫里,妃子向陆陵川行完礼。
陆陵川双眸幽深,蕴藉了无边的情绪。
他抬眼去看沈窈,她端端正正跪着,眼观鼻,鼻观心。
倒是难得的规矩。
可她清正自持,见到他来,也没有半分依赖,服软的模样。陆陵川不悦的一甩衣袖,坐到了太后身旁的紫檀圈椅上。
太后手里捏着佛珠,飞速转动。
她看向皇帝,说道,“皇儿,哀家召你来,是有事情要和你议一议。”
陆陵川眼眸幽深,手指抚弄着腰上一枚绣工潦草的荷包,漫不经心的对太后勾唇一笑。
“若母后是因为贵妃忤逆犯上,要责罚她,大可不必与朕商议。按宫规行事即可。”
听陆陵川这样说,白婉珠乐得偷笑。
从来没有被皇帝表兄惩罚的沈窈,看来,这次是彻底失宠了。
她往前一步,柔声道,“这事,倒不是贵妃姐姐的错。是婉珠想日日多见表兄,所以想住到紫宸宫去。”
“此事,贵妃姐姐已经同意了,但还需要表兄成全。”
白婉珠一双上挑的三角媚眼,巴巴儿的瞧着陆陵川。
昨夜太后请陆陵川到慈宁宫用晚膳,她上赶着来,陪了皇帝许多酒,又使出浑身解数,跳了半宿的舞。
然后得到了皇帝赏赐的夜明珠,也借着皇帝酒醉,她陪着回了兴宁宫。
陆陵川也不问沈窈意见,高声说,“贵妃既然同意,那换了便是!”
既然来之前听泰安说了慈宁宫中的情况,那他就打算借着太后的手,对沈窈小小一番惩戒。
陆陵川甚至打定了主意,这可恶的沈窈,今儿就算不愿意,他也要做主把紫宸宫换给白婉珠。
拿捏着他的一颗心来蹂躏,真当他不会动怒吗?
曾几何时,沈窈娇俏的声音逗着他。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在窈儿眼里,你是陵川哥哥,是窈儿夫君。夫君在窈儿这里,没有百炼钢,只有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