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除了这一对少年夫妻外,还有他小福子的过往,也回不去了。
“娘娘,奴才给你讲讲奴才的过去,……”
汪大福絮絮叨叨把自己的往事向沈窈陈述了一遍。
“奴才始终坚信,若没有当初被太子爷喂养过的长长的一段时日,奴才怎么也能长成一个美少年。”
就汪大福这小眼睛,矮鼻梁,阔嘴巴,也能成为美少年?
再听下去,往后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可是不能看了。
沈窈实在被烦得不行,起身开了殿门,一双圆圆的眼睛气恼的盯着汪大福。
陆陵川从汤池出来,远远就往这边瞧。
夜风无赖,正掀起沈窈的一片衣袂。
她半撑着门扉,巴掌大的脸在滢滢柔光的宫灯下明灭,青丝也流转在一片光影里。美得宛如画里走出去的人。
瞧上去,于飘渺中,并无半点真切。
“你们都退下吧,朕与贵妃还有话说。”
陆陵川屏退身后人,就要从半开的殿门缝隙里往里面挤。
沈窈扶额,也幸得天黑无人,狗皇帝作出这样的举动来,他也不怕丢皇家的脸。
她伸长双臂挡在门口,
“臣妾想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兵部尚的提议?”
沈窈眼神寂灭,带着沉沉的怒气。
“你以为朕会把你送给那个猪头王子?”
“他也配?”
陆陵川怒道,“朕是四夷宾服的天下之主,那个死胖子,朕已经命暗卫去绑了他,用严刑酷法逼他说出细作组织的线索。”
“用什么计策,朝中那些迂腐的老匹夫,敢用母后逼朕,朕,……”
怕吓着沈窈,陆陵川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了下去。
“你不会送我去那吐蕃王子身边?”沈窈问。
“朕今夜可以发誓!”
陆陵川郑重的说,望向她的目光里,坦坦荡荡。
“你呀你,气性总是那么大。”
陆陵川柔声说,虽语带三分委屈,却没有平时的倨傲与盛气凌人。
他又低落的说,“不然为何,你如今有了心事,也不愿意让朕知道了。”
沈窈知道,这狗皇帝继续说下去,下一句肯定是用甜言蜜语来迷惑她的心。
“窈儿,你气坏了身子,朕得多心疼呀。”
“有什么委屈,到朕怀里来!”
果然,在沈窈的冷眼中,陆陵川说得跃跃欲试,又小心翼翼对她伸出了龙爪。
在狗皇帝的爪子快要触到她莹白的指尖时,沈窈动如脱兔,倏的缩回了手。
“陛下,你行事可真磊落!”
身前的小小人儿,语带讥讽,此时,就和他隔着半扇门。
情泠泠的眼眸里,带着薄怒和不屑。
“朕是天子,又是男儿,自然行止有度,光明磊落!”
面对沈窈的嫌弃,陆陵川佯装不知,依旧自诩不已。
沈窈也难得再和他拉扯,直言不讳道——
“臣妾记得少时,听爹爹教授陛下帝王心术,也讲过,为君王者,在遇到难以取舍之事的时候,定要以江山万民为先。”
“如今,色诱吐蕃王子,属于智取。严刑逼供,属于强攻,一旦暴露,势必引起外交上的麻烦。若有兵戈之祸,则会累及生民。”
沈窈揣着狐狸心思,扳着手指头把智取吐蕃肥猪王子的好好一一说与狗皇帝听。
臭男人们,再如何身份尊贵,都是一丘之貉。
沈窈心底冷哼,却好心好意的为陆陵川筹谋着,——
“且收复西北孤城,是熙和历任帝王的宏愿,陛下真的愿意错过这样的良机?……”
陆陵川知道沈窈在诱敌,也清楚她心里的顾虑,
他断然接过她的话头,铿锵有力的说道,
回不去的,除了这一对少年夫妻外,还有他小福子的过往,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