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陆陵川又去庭院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剑,这才回到南房中。
对付薛越,如今他是不能用阴私的手段了,否则一旦被戳穿,他很难向沈窈与太师交代。
见皇帝以手支颐,陷入思虑之中,汪大福将冒着热气的明前龙井送到他手边,
“陛下,奴才斗胆,不知道夏怀悲有否传来郡主去登蜀山的消息呀。”
“巴蜀的信鸽两日一回,窈儿还在成都的宅子里,为太师搜集,整理金石古玩。”
“陛下,郡主的性子洒脱活泼,这次去巴蜀,本就为祭奠沈夫人。她不上蜀山,奴才总觉得十分不对劲。”
汪大福小心翼翼回道,也不敢多说,一切点到为止。
陆陵川顿时心里猛的一震,他从汪大福的话里,品出了几分不对劲。
究竟有什么事,会让她改变了行程,甘愿日日困在宅子里。
“你下去吧,朕困了。”
陆陵川朝汪大福挥了挥手,就在龙椅上打起了盹。
他深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是时候让曜星做事了。
很快,混沌中出现了曜星修长俊逸的身影。
皇帝午睡后,精神大振,他密召了上京城里诸多勋贵进宫。
他端着架子,笑得宽宏,——
“诸位爱卿呀,朕器重明光,虽将他的婚事托付给了太师,但他一日不成婚,朕就一日不心安。”
“朕将与明光结为异姓兄弟,若诸位爱卿,有幸能与明光结亲,那也是与天家结缘。”
陆陵川打的主意,既然薛越不动如山,就让那些贵女趋之若鹜吧。
果然,在皇帝的授意下,贵女们以各种理由几乎踏平了薛府的门槛。
这几日,蜀中秋意转浓,天也渐渐凉了下来。
过了三个月,沈窈孕吐的反应却没好一些。这几个月养得略为丰腴的身子,又肉眼可见的消了下去。
这胃口不佳,人也日渐憔悴的昭阳郡主。
春浓瞧着,也忧心不已,只能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
把一盏秋梨燕窝羹放在沈窈跟前,许久了,也未见她动一口。
“小姐,多少吃一些吧。太师看到你如今的模样,那得多心疼。”
沈窈拿起调羹,刚喝了一口,又“呕”了一声。
她隔着衣衫,抚了抚肚皮,也不气恼,又顺手拿起桌案上的诗,低头对着肚子里的小东西念起来。
她这一垂眸,周身带着无限的温柔与慈爱。
“小姐,你这哄着小少爷或小小姐的样子,让奴婢仿佛又看见了夫人当年。”
春浓抬起衣袖,抹了抹眼眶,然后默默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
念了一会儿诗经,沈窈很快头脑发昏,她放下,上了榻,打算小憩一会儿。
闭上眼,听到有人在唤她“窈儿姐姐。”
“曜星?”沈窈惊喜的应到,就见一袭天青色身影的修长人影,就走到她跟前。
周遭一切渐渐清晰起来,光影流转,出现了亭台楼阁。
可这处景象,没有皇宫的恢宏大气,却又处处巧夺天工,匠心独运。
“窈儿姐姐,你看这处宅子如何,这是皇兄给我置办的。”
曜星高高兴兴拉着沈窈,又在宅邸里四处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