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扬起唇角,露出一抹甜笑。
这个狗皇帝,他以为,就他会捉弄人吗?
念及此,沈窈也不赖床了。
起身来,坐在菱花铜镜前梳洗打扮。她描眉画眼,薄施粉黛,又不断扬声吩咐,——
“春浓,取我新做的那件牡丹襦裙来。”
“春浓,取西域进贡的玫瑰香来。”
她今儿就要打扮得妖娆诱人,一副与情郎相会的模样。
在眉心贴了红宝石的花钿,而一袭坦领的大红牡丹襦裙,衬托得她脖颈修长。肌肤雪腻,让眉目更显传情。
满意的望着菱花铜镜中的美人,沈窈暗暗打定了主意。今日,她人要美美的,心情也要美美的,才能好好儿的,收拾这厮。
沈窈扬声冲着门外吩咐,——
“小喜子,你去小厨房,看看月公子的药熬好了没?为了表示本郡主对他的重视,我要去西麓,亲自守着他吃药。”
她含恨说道,“这般好的人儿,可千万不能短命呀。”
他欺负她那么久了,还不够吗?如今还要这般捉弄她,真是太过分了。
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小喜子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关怀一个人的好话,从郡主嘴里说出的话,却带上了三分凉意,让他在这一瞬间,觉得脊背上“嗖嗖”的冷。
但他听话,又勤快,虽然揣着糊涂,但还是颠颠儿的往外跑去了。
见小喜子去看药了,沈窈脑中灵光一闪,又命春浓道,“你去房取斗彩鸡缸杯来。”
那鸡缸杯,就是含元殿里混账皇帝逼她喝酒用的那只。
这成窑的杯子,流光溢彩,十分名贵。所以,狗皇帝为了显示自己对她的慷慨与厚爱,把这杯子也给她搬到了沈府。
这鸡缸杯,用来装酒,能一次装下小半斤青梅酒。
这用来装药嘛,沈窈估计,一次能装下三个白瓷碗的量。
承蒙他的厚爱,今日就用来给这位肃肃如松下风的月公子用来装药好了。
他正好怕吃苦药,那她若不让他一次吃个够,又怎么对得起他潜伏伪装在她身边的苦心呢?
很快,春浓就从房里捧来了斗彩鸡缸杯。
沈窈暗笑,当初,在含元殿,狗皇帝灌她酒的时候,多心狠手辣呀。
可是这天道昭彰,神目如电,他出来混,总归要还。
沈窈领了春浓,而春浓手上的托盘里,鸡缸杯盛满了药。
两人往西麓走去。
榕树斑驳的光影下,庭院里的石桌旁,坐着一位头戴锥帽的男子。
他依旧青衫落拓,捧着一本正细细研读,读得入神。
月泠的鼻尖,闻到一阵氤氲的玫瑰甜香。
他抬头一望,一位红衣美人,在他身前十步开外,正脉脉望着他,虽眼神缱绻,却盈盈不语。
月泠忍不住站起身,缓步迎向她。
这今日的窈儿,何其娇俏动人。他永远会对她一眼万年。
“月公子,我为你送药来了。”
沈窈一双纤长手儿,从春浓端着的托盘上,捧起一大海碗药,殷勤的递给月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