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姿仪从中间的空隙走过时,她的感受就不同了,此时这两边的陶俑不再面面相觑,而都是看向她的。
有个迥异的念头从脑袋里一闪而过:要是在这堆假人里掺进去一个真人······
于是她每走两步就停下来观察两侧的雕塑,唇瓣那里的细泥早就干涸,怎么可能会动。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她急匆匆回头。
王逸正背对着她站在远处的角落里,他低着头,在端详什么。
“王逸···”姿仪边叫边往他那里挪步。
王逸没有回应她,倒是那细细簌簌的人语又来了。
“王逸,你说什么呢?”
他依然没有吱声,这时姿仪终于走到他近前。
她发现王逸正抱着一个婴儿,王逸看到她来,右手在唇间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点点头,又看向王逸怀里的孩子,这婴儿是他从哪找来的,皮肤白净眉眼分明,含着半截大拇指好像它很香甜似的,正闭着眼小睡。
再一看,姿仪浑身像是过电了一般,这不是个陶俑吗?!
那婴儿的手指,根本没有指甲!
姿仪惊疑之下想提醒王逸,可她才视线上移,就发现王逸还保持着那个噤声的姿势盯着她。
两人对上眼神,姿仪又听到那个窸窣的声音,但是这次她听清了,那是一个老人的声线,距离之近、声音之细,就在身边,而眼前王逸的嘴显然没有动过!
透过镜子的反射,姿仪一眼就看到,是王逸怀里的‘婴儿’,在开口说话。
姿仪是从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中醒来的,她的手臂僵麻,似乎四肢血液流不通畅,有点低血糖时犯的那种心慌。
眼前是五尊陶俑,背后是一展明镜,不时还有诡异的低语声传入耳中。
她一脸的难以置信,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头上冲,怎么感觉眼前的这些刚刚才都经历过呢?
更疑惑的是,王逸呢,那个婴儿又去哪了?
上衣兜里的什么东西硌得疼人,取出来一看,是刚才在左侧房间拿走的那块木质签,而这块签现在,恰好断成了两截。
她有一种不好的直觉,她没有睡着,也绝没有做梦!
当下快步出了右手房间回到走廊上,她想起了签上的内容。
‘前行六步,前行六步······一、二、三、四······’
“姿仪小姐。“
熟悉的声音让姿仪漠然回头,王逸似是早在那里等她了。
“姿仪小姐,我刚刚探查完右边便来左边找你,却发现你人不在里面,正奇怪的时候你居然慌里慌张地从我对面跑出来了,平时很少见你这么慌乱,不要紧吧?”
走廊里静谧极了,只有姿仪压制着的喘气声时有时无,她看向王逸的臂弯,那里没有什么婴儿,低声说了句:“我没事。”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到现在都还没有理清头绪,王逸要是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一定答不出,也没法形容刚才经历的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甚至就连签里的内容,现在都让她感到恐惧。
······
心乱如麻之际,姿仪举起右手,由眉心处顺着细腻的皮肤向下拂过,‘刷’了一遍脸。
手从脸颊滑下顺势到了左肩,她刚好用两根手指掸了掸那里的灰尘,然后她说:“有发现什么吗?”
“许多精致且富有年代感的陶俑,没有什么价值。”
姿仪没说话。
反倒是王逸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姿仪小姐呢?”
姿仪定了定神,眼神中带着钩子,声音还有点发抖:“我好像知道一层的楼梯在哪里了,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