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四仰八叉地歪在这推车里,心慌得厉害。
刚才四下没找到更好的地方,一时急中生智钻进了这车里,虽然遮蔽性很强,但是活动自由度大大降低,也不知道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现在的自己离着刚才开门的那位如此之近,那是一点响动也不能有,然而这会儿自己的腿偏偏非常酸痛,刚才进来的太急,姿势没有调整好。
当下最容易活动的器官就是眼珠了。
这推车里的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往里面一躺,竟然还有些空余。
推车里,毛巾布毯很少,不能说收拾得很干净,因为里面原本就没堆放多少东西。
比较显眼的,是眼前的布帘,还有脚下的一小叠白色毛巾。自己的后脑勺靠着的地方有点松软,虽然谈不上舒服,不过有些温热。
······温热?
周正突然不淡定了。
他闭着眼睛紧绷着脖子,每秒大概小心地转动一微米,让余光能尽量往身后瞥。
转了大概三分之一,余光能看到的地方有点露白。
再转动毫厘,那弧度,怎么有点像是条胳膊···周正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自己身后,总不会还有个人吧?
而令周正心慌的,还在于一‘布’之外的那个‘人’。自房门拉开脚步歇止起算,此后,还没有听到半分进一步的动静,这也是不寻常的。
两重威胁的博弈下,周正还是觉得身后的恐惧好面对一些。
做好心理准备一个回头,那里并没有想象中恐怖。
面前是一面镜子,而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诡异地缩在这台推车里,正闭着眼睛一副浑然无所谓的样子。
周正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的太阳穴突突狂跳:自己并没有闭眼,相反他一直睁着眼睛。
然而‘镜子里’的他还是那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周正把手伸进衣兜里捂着香囊。
‘这不是镜子,这就是个人,是他,又不是他。’
鼓起勇气把手搭在了那人的脸上,而这一次,触感仍旧松软,却已不再温热。
这个人,已经死了。
没有时间思考,推车动了起来,是有人在后面推动,‘嗒嗒’的响声重新响起,就在左近。
看来这个人是这辆推车的主人,那他得瞅准时机,在它进入其他客房的时候溜之大吉。
算盘打得很好,但是事情进展得总是出乎人们的预想。
推车没有行驶很远,就停了。
这一停不要紧,要命的是那人似乎换了位置,周正感觉它好像突然站在了推车的侧面,尔后直接看到车布下沿多出了一双脚掌!
赶忙回过身来,依着记忆里的图像,摆出了和身后的他完全相同的姿势。
然后,闭上了眼睛。
车布被掀开了,走廊里的气流吹了进来,那风很小,却浸着彻骨的森寒。
空气很冷,激得人想打寒颤,但周正不敢动,也根本没有胆量眯着眼睛去瞧对面是谁。
‘兔爷,小姐,我真的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