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个金色的池塘,叫“荷风塘”。
小时候我去过,是和苏蕊、陆西洲一起去过。爷爷家为了每天能有新鲜的蛋吃,在阳台上圈了个小圈,养了两只鸡和一只鸭子。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功课也没有那么紧。每到暑假,我和苏蕊、陆西洲聚集在爷爷家的时候,爷爷就会给我们一个栓了大网兜的竹竿,安排我们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去“荷风塘”给鸭子捞浮萍吃。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美差。我们三个常常为了争抢这唯一的网兜进行一轮轮的协商。
到底谁先捞、谁后捞?每个人捞几次?这些问题往往都要一路讨论、协商,直至到达目的地。
荷风塘里种满了荷花,一到夏天就应了杨万里那首著名的诗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塘面壮美而又境界阔大。
沿着岸边那圈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绿油油的浮萍,看上去特别的鲜嫩。每当想到捞回家的浮萍被鸭子吃的满足的嘎嘎叫的样子就特别的兴奋。
那是我们三个当时特别喜欢的娱乐项目之一。一网兜下去,轻轻的铲着塘面顺着往前快步的走,走过之处,浮萍尽收网兜。再突然来个回旋,反方向再走,被捞走的浮萍身后留下长长的一条光溜溜的水道。就这么来回旋着走,不一会就能装上沉甸甸的一网兜,心里特满足。
这时候站在一边眼巴巴看着的那两人会嘴里一起喊出声的数着捞浮萍的那个人打捞的次数,次数一到,便迫不及待的将网兜夺了去。
每次满满的兜着一大网兜浮萍回去递给爷爷,争先恐后向爷爷邀完功,便急忙的倒进鸭子的食槽。三个小孩用手肘撑着下巴蹲在圈外,看着吃的香喷喷的鸭子,连鸭屎味都忘记了。
“要不我们去荷风塘走走?”蒲一程和我都心怀不舍。
“嗯。”我点点头。
这里我长大后就再也没来过。爷爷奶奶也因为我们三小只都长大了,而万万不敢因为要喂鸭子而耽误我们的学业。
我们推着车过了马路,用放缓的速度慢慢推车下坡,走到了荷风塘的池边。
池水很美,落日把水面照的金灿灿的。
我特别喜欢有水的地方。
安静、自然,心也宁静了。
“把车停好,我们散散步。”
我点头,和他的车停在一起靠着大树。
我低着头走,等着他牵起我的手。虽然我也很想主动牵他的手,但却从不曾有这样的勇气。
他温暖的手握了过来,轻轻的牵着我。我们绕着这金色的池塘悠悠的转着。
“你为什么要考那么远的大学?不能考附近的吗?”我鼓起勇气问他。
“嗯——我大伯是这个学校的教授,只要达到分数线,录取的机会很大。”他解释。
“哦。可是,真的好远。”一想到这个除了“兵马桶”就没有让我有其他印象的城市,我的眼睛里失了神采。
“没事的,一学期很快的就到放假了。说不定还考不上呢。”
“不要,不要说考不上。”我制止他,“你好好考,一定能考上。”
“嗯。”
“到时候,大学里面应该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吧?”
“不会的。”
“怎么不会?”
“怎么会呢?谁还能有你的眼睛大?”
全天下的女生都禁不住男生的哄,尤其还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蒲一程这么一句哄人的话就让我的心里顿时甜了起来,故意嘲笑他,“你喜欢牛蛙眼吗?”
“谁说你是牛蛙眼?牛蛙的眼睛能有你的好看吗?”蒲一程停下来,面对着我,温柔的眼神像清澈的湖水一样。
如此近的距离,我的心“砰砰”的跳。
羞红了脸,我下意识的躲开,向前小跑了去。
如果说快乐来源于外在,而喜悦发自内心的话。此刻我内心里的喜悦因为存充足,溢了满地。
我们约好考试完再见面,这几天就请他什么也不要想,抓紧这最后几天冲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