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请恕老衲直言,各位何苦如此,我佛慈悲,原本这《神机密卷》就属诸葛世家所有,就算是神卷在此,他人之物,又何苦觊觎?如今诸葛庄主也道出缘由,这本对山庄并无益处,诸葛施主又怎会欺骗诸位,再者,老衲对诸葛庄主的为人,也是深信不疑,山庄几百年的名誉也不是一时兴起。”化真禅师顿了顿,周身金光也渐渐收去,“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老衲愿为山庄担保。”这一番语言中,充满慈善佛威,群人竟然没有一人出言反对,尤其是化真禅师最后一句,分量重若三山。正道之中,虽然还有很多人不相信诸葛千机的话,但是碍于面子,化真禅师的劝言却是合理,再加上禅师当面对山庄的信任,这些心中原本犹豫的人也无奈默许。
而魔门中人则是另一番情景,魔门人杂,贪婪之辈随处可见,虽然面对着化真禅师这样的存在,贪婪之心还是战胜一切,脏话连篇,刚才化真禅师的劝言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一些魔门卒子都在等着门中首领出言。
“哼,化真禅师,不是我甄易不相信大师,只怕这其中有些蹊跷,大师说的是,原本这密卷是诸葛家所有之物,我们这些外人没有资格过问,但在座的都清楚,如今天下,再也不像三百年前的天下了,自从乾城大战之后,妖族衰落,可正魔两派根本就没过多少太平日子,最近百年,不知何因,妖孽丛生,像孔雀谷,明王寺这样的豪门正派,自然不用顾虑,但如我们灵蟾派这样的小门派,本就为所谓的名门正派所打压,现又多了妖敌,别说是斩杀,就是自保都是问题,原想靠卧龙山庄随意赠送些密卷中的阵法,以便自保,可如今这密卷说没就没了,未免太巧了吧。”臃肿的毒尊甄易慢慢道来,这原本在正道人耳中火药味十足的一番话语,竟然没有一人出言反对,魔门人群立刻随声附和,场面越来越糟,台上,诸葛千机身边,泛起了一丝寒意,计泽紧皱双眉,背后的清寒大刀微微颤动,随时可能应声而出,诸葛千机看在眼中,无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四目相交,清寒大刀安静了下来。此时的化真禅师也闭上双目,双手合十,摇了摇头,场面已经控制不住。
“啪!”一声巨响,秦正山出掌击在酒桌上,酒桌四碎而开,连地上的石板也都粉碎,可见其掌力惊人,“都给本将军闭嘴!”千双目光向他聚去,却没有人敢于顶撞,就连魔门中都也静了下来,“诸葛先生,你还有话要说,说便是,秦某人给你清场!”
双唇轻颤,眉旁的黑痣也颤抖不停,诸葛千机对着秦正山深深一礼:“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诸葛千机感激不尽!”那将军表情不变,没有言语,诸葛千机待了待,深叹了口气:“在下知道,事出突然,很难令人相信,但我话已至此,没有半点谎言,甄掌门,你若有什么好法子能让在座的诸位相信在下,诸葛千机必当全力配合。”
“好!我等的就是庄主这句话,就凭这点,我甄易也愿意相信诸葛庄主。”
“甄易,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话就说,但我劝你一句,你若有什么阴谋算盘,在座的可都不会饶你。”一灰衣老道出口训斥。
“哼,哪来的牛鼻子,就凭你?”
“胆敢小看我移山道法!”
“两位,现在似乎不是动手的时候吧。”这时,那蒙面男子制止两人的冲突,两人互瞪对方一眼,再未争执。
诸葛千机也开口:“甄掌门,有话便直说吧。”
“我灵蟾派地数南疆,擅长炼蛊制毒,我门中有一奇蛊,想必有些朋友也听说过,就是摄心蛊。”话一出口,各门人士纷纷变色,此蛊之名,恶盈天下,摄心蛊乃灵蟾派几代前任长老所炼,将其打入体内,除非其修为通天,否则,中蛊者有问必答,哪怕是绝世机密也会如实道出,灵蟾派就是靠着这摄心蛊,获取外门机密,江湖中人对这邪蛊可谓是又恨又怕。
“甄易,你莫不是想将这摄心蛊种入我大哥体内?”诸葛百略首次开口,但已怒气冲天,山庄众人也都实为恼怒,这对山庄根本就是一种侮辱,一时两伙人剑拔弩张。
“此法不可行,我本就相信庄主,何须用那邪术再去试探!”洛丙南首当其冲,反对道。
“不错,我武林正道,光明磊落,岂可用这种下作之法?庄主不必理会!”一周身红色衣装老者也附和道,语言硬气了许多。
“吾辈心中正有此意。”
“庄主不必放在心上,这等方法,甄门主还是收回吧!”又有几人反对道,甄易的脸上却是愈发难看。
黑暗中,那蒙面男子向前走来,阴冷的说:“此法固然下作,但却足以服众,诸葛千机,正派高手都在此,就算我魔门不讲道理,也不能在此逼你,你自行考虑,若要人信服,全看你自己。”平淡中,夹带着刺骨的阴冷,这翻话说的直率,就连正道中人也没有人出言反驳,千双眼睛都有意无意的瞥向了诸葛千机,显然刚才那番话起到了足够的作用。
“大哥,魔门中擅长激将之法,你无须理会。”
“舅舅…”
“二弟,泽,你们退下。甄掌门,我诸葛千机甘愿一试,否则,怎有脸面见江湖朋友,不过还请毒尊手下留情,我诸葛某人修行低微,怕是经不起额外的负担。”诸葛千机一语惊人,人群如炸锅般喧乱,不少掌门纷纷劝阻,山庄众人更是急迫,魔门中人也是各有所思,甄易圆胖的脸上满是邪笑,蒙面人却看不到表情,身体稍动一下,再无动静。
此时诸葛千机心意已决,别人见劝阻无果,都只得无奈退下,心中都做好打算,若是甄易使诈,群起攻之。目光都投向了灵蟾派,甄易不紧不慢,左手举肩轻挥,身后走出一人,面上十分猥琐,“成海,庄主乃是真英雄,为庄主上茶!”此茶便是摄心蛊,那汉子从衣袖中掏出一支细小的竹筒,他拨开盖子,里面慢慢爬出一支青皮蜈蚣,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蜈蚣,只听嗖的一声,蜈蚣被弹入一杯茶中,甄易眯着眼睛对那男子点了点头,男子拿起茶碗,向诸葛千机走去,正当他上到台时,一个人影窜到二人之间。
“泽,不可无礼,吾意已决,退下。”
“舅舅误会了,我只是想问一下毒尊前辈,这茶中都有什么?您喝了这茶,身体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该当如何?”计泽特意在毒尊二字上加重了口气。
“不错,你号称毒尊,谁知道茶中有何剧毒!”红衣老者再次出语。正道之中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甄易冷哼一声:“哼,我灵蟾派只是个小门派,连化真禅师也在,我岂敢使毒,再者,天下间还没有诸葛兄的妹夫解不了的毒吧?”甄易说道妹夫二字时,牙关紧咬,显然对诸葛千机的这个妹夫有着深深的恨意。
不过毒尊这番话实有道理,诸葛千机本就心意已决,此番更是毫不犹豫,走过身去,接过了蛊茶,众人之中还有很多打算劝阻,计泽也欲再次阻止,但诸葛千机猛然抬碗,一干而净,众人紧张的盯着诸葛千机,诸葛千机放下茶碗,并无异样,正欲开口,突然双眼翻白,向台下倒去,一个人影瞬间闪过,及时接扶住,计泽回首暴怒:“甄易!给我个说法!”
那名为成海的男子走向前来,打算碰触诸葛千机的身体,却被计泽挡在前面:“支成海,你欲如何?”
正道人士纷纷走向前来?或是恼怒,或是疑虑,连化真禅师也有些焦急:“甄门主,这?”
“成海。”
“是,诸位不必惊慌,我以人头担保庄主无恙,这只是中蛊后的症状,计兄弟,还请让我唤蛊施术。”
计泽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放下诸葛千机,阴冷道:“若我舅父有半点伤恙,哪怕丢掉性命,我也要血洗灵蟾!”
“哼,好大的口气!”甄易眯眼轻蔑道。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稍安勿躁,还是诸葛庄主的身体重要,计施主,这么多江湖朋友面前,想必毒尊施主乃一门之主,绝不会行儿戏之事。”化真大师一番话给了甄易也不小的压力,计泽听出其意,再无开口。支成海将诸葛千机扶起坐直靠在台阶上,从右方袖中拿出一支黑色竹笛,竹笛拇指粗细,半臂长短,在黑影中泛出黝黑的光亮。支成海左右相视,顿了顿,慢慢吹起。丝丝微弱的声响传到人们耳中,好像毒蛇吐信的声音,这时,诸葛千机竟然缓慢睁开眼睛,但眼神呆滞,没有一丝光泽,如行尸走肉般,计泽急忙低下身子,连喊几声,但都毫无反应,计泽无奈,望了望支成海。
支成海轻笑,笑声中满是自得:“泽兄弟不必担心,现在诸葛庄主已经唤醒,在场的朋友,无论是谁问庄主问题,庄主都会一一解答,没有半句谎言,这便是我灵蟾一脉的摄心蛊。”
“如此,施主们请问吧,不过有关山庄私密事件,还请各位自觉避过不问。”化真禅师点点头,淡淡的望着台前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