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千机一言,尹芳竹脸色恍悟有神,叹气道:“想不到离火神石还有这般效用,只是九烈掌门会否看出门道?”
诸葛西凉不明几人所讲,张口欲问,诸葛千机道:“九烈门主应早就怀疑雪然,只是没有确凿证据,一直不好明声职责罢了,芳竹,咬紧牙关,也算能过去,只是有违了我辈的行则了。”
两人叹息,计雪然一旁心中暗淡,为了此事不知惹出了多大的麻烦,只等届时除妖,凭借离火神石之气,好多为人宗做贡献。几人交谈半晌才起身返回,入夜,晚膳过后,计雪然正在房中歇息,忽而有人敲门,动静极为轻慢。
计雪然开门一看,门外少女亭亭玉立,瘦弱的身姿在夜风中摇摆,衣袖单薄,却更加衬出婀娜的身姿,计雪然连忙将诸葛西凉引进房中。诸葛西凉手中捏着一个黄色香囊,坐在计雪然旁边,道:“此时尚早,哥哥怎入房不出,也不与爷爷和尹叔叔商议除妖大计?”
计雪然缓道:“自从出关以来,每日都是想要如何除妖,今日心中有所感想,故在房中忖度忖度,西凉,你怎还未休息?”
诸葛西凉眼神之中有意无意的闪出一丝哀怨的神色,瞥了一眼计雪然的腰间,又望了望计雪然手指上的扳指,道:“我见哥哥腰间不见当日西凉给你的香囊,是不喜欢么?还是丢了?”
计雪然看到诸葛西凉的神色稍有微变,心中生出一丝歉意,道:“西凉误会了,你也有所不知,当日我受离火神石之威,全身衣物被烧的干干净净,香囊也自焚毁,如若不然,又怎会轻易丢失,西凉,不要怪哥哥。”
诸葛西凉听言脸上一惊,早已没了方才的哀怨,紧张道:“西凉也不清楚你在江湖上的经历有多危险,只盼你以后多加小心,哥哥,这是刚才才缝制好的香囊,你戴在身上吧,能让你安下心思。”
计雪然接过香囊,立刻便别在了腰间,笑道:“还是西凉细心,为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西凉,我闭关的这些日子,庄中可有什么要紧事情?”
诸葛西凉淡淡笑道,可眼神总是飘过计雪然的手中扳指,不禁道:“庄中还是老样子,哥哥,这手上的扳指真美,好像传说中的雉素扳指。”
诸葛西凉道出了扳指的名字,计雪然心中一惊,随后明白,诸葛家乃是大家,雉素扳指也不是寻常之物,有名之物自然大家熟识,诸葛西凉能认出雉素扳指也并不奇怪,计雪然脸色有些尴尬,痴道:“额…是,西凉眼力真好,这便是那传说中的雉素扳指,西凉也清楚我同未央宫的关系,其实…”
“哥哥不用解释,西凉清楚的,就算是萧家看上哥哥做未央宫的贵婿,西凉也会为哥哥高兴。”诸葛西凉面上柔和,不见悲凉的讲道,计雪然听的心中难受,看着前方默不开言,眼神游离,忽然看到诸葛西凉前额正中隐隐现出深色的印记,问道:“西凉,你额头上怎多了印记?白日之时还未察觉。”
诸葛西凉闻言,皱了下眉头,奇道:“我不晓得啊,怎么我一直从未察觉?”诸葛西凉言毕,走向计雪然的床头,拿起铜镜自照,铜镜之中,诸葛西凉消瘦的面庞上依旧清秀玲珑,前额上也并未有计雪然口中所言的印记,奇怪道:“不会啊,哥哥你会不会看错了,额上什么也没有啊!”
计雪然皱了下眉头,走向诸葛西凉,又盯着对方额上看了看,诸葛西凉的额上已经恢复如初,哪里还有方才的印记,计雪然喃喃念叨两声,道:“莫非是看错了?”
诸葛西凉笑道:“哥哥定是劳累过度,徒生幻想了,时日不早,难得你今日早些回房,还是歇息吧。”
计雪然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也不知是何由,西凉,你也早些休息吧。”诸葛西凉退回,两人各自歇息,夜,又重归宁静。
山涧水面平静,泷泽真人一脸难堪的微低着头,前方,黑衣人站在黑影中,看不见形貌,一动不动,直至半晌过后,黑衣人道:“此事你便不要再过担忧,月后半夜,你让对方来此地等我,我亲自和他商谈。”
泷泽真人惊心,瞪着前方,问道:“主公,这…”
“不须担心,我自有分寸,回去吧!”黑衣人命令,泷泽真人作揖退回。一月之期说来不短,但两年流逝便快似流水,更不要说短短一月,八月中秋,本应是人间佳节,可在这山涧之地,却是另一番境况。
泷泽真人悄悄来到山涧之地,身后还跟随了怨溪长老,神秘人站在树影之中斥退了泷泽真人,便和怨溪交谈起来,两人不做声响,秘术传音,没过半个时辰,两大绝顶高手似乎谈妥,各自抽身。
神秘人的去向无从知晓,而怨溪却是直接来到玄泥地宫,金蟾和火狐两长老均在等待,怨溪一到,金蟾问道:“如何?”
怨溪摇头:“此人自私自利,言语之中根本不想插手两宗之争,我同他传音良久,才知他果真不是寻常之人,近乎疯癫。”
怨溪语顿,眼神中看不出忧虑,却满是回想,两长老闻言,俱是奇怪,见怨溪似有回忆,金蟾长老问道“你此话怎讲?我听的糊涂。”
怨溪眼神丝毫没有回转,口中却起声响:“若是此番话语出自他人之口,非是幼年孩童,便是疯癫酒醉之人,就是修明那疯子也不会如他这般。此人修为高深,但却异想天开,他之所以以人宗之身却不管人宗之事,只因全然将人宗众生和我等族类当做蝼蚁,而他,则寻遍天下方法,欲成仙成神。”怨溪讲到此处,不经意轻笑一声,又是摇头。
“成仙?哈哈哈哈,痴人说梦,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异想天开之人,真不知他这一身修为是怎修来的。”火狐闻言大笑,像是从未听过如此笑话,声音放肆,全然发自内心。
金蟾长老也是冷笑道:“这厮怕是喝醉了又与你相商的吧,自古以来人宗百年,妖宗千年,活过这等年岁的均已是不易,竟还有人会妄想成仙?就连人宗百姓祭拜的各路仙家,哪个不是我妖宗先辈,神仙之类,世上哪有!”言毕,金蟾长老负手高望,一脸自豪之色。
怨溪转过面首,看了另外两妖,也笑道:“这话任谁讲出,均是痴人说梦,即便他有着通天的修为,我也不知他真是有此想法,还是故意借这因由隐瞒他事,总之我等有所求,也便信了他,这也无妨,难道还真能成仙不成?呵呵”
“那你可劝服了他?”
怨溪点头:“我也是费了不少口舌,算是做了交易,他要刈邪,还想要回那半部《神机密卷》,另外,事成之后还必须放过三尸教一脉,仅此而已,若我等答应,他便潜入要地,将人宗隐藏阵法暗破一二,至于人宗到底是用什么阵法,他却不讲,两位如何看?”
火狐俏媚的眨了眨眼,笑道:“《神机密卷》中记载不是我等妖宗所能修行,留着无用,还他也罢,至于刈邪,到了我手也由不得他,难道是三尸教的人?我看不像,佘十方虽然与我不相上下,但也绝不是此人的对手,除非他有意隐藏了实力。”
金蟾摇头:“绝非这般简单,人宗诡计实在不是我等所能防范,他要我等留下三尸教一脉,恐怕就是假意误让我等认为他是三尸教人,不能轻信,三月之后我等均答应他,看他如何动作,我三长老联手,难道还不是他的对手?”
两妖商量,怨溪沉思半晌,忽道:“我思前想后,此人虽说自私至极,不过问人妖纷争,但难保他为了那自身所谓的修仙梦,突然倒戈,先将《神机密卷》拓印一本,两位长老再想想有何纰漏,届时好能牵制此人一步。”
金蟾点首:“牵制好说,有计泽这一件事便足够了,虽我等不明他为何暗杀计贼,但计贼死因若被公之于众,人宗会有不少门派高手帮计雪然对付此人,于他可就头疼了,他自会明白其中利弊。”
两妖点头,又过了良久,三妖商讨近两个时辰,不知结果,最终各自离去,玄泥地宫历经数百年,依旧阴沉冰冷,不知何时,邱骞八盲已至,金蟾长老望向二妖轻声开口,不知又有何算计,地宫昏暗,而外方已是晴天白日,鸟兽鱼虫,不见忧愁,春日般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