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晏道:“凌阳真人,说说你知道的事吧。”
“是。”凌阳真人早就被池韫吓破了胆子,这会儿一五一十地说了,“蒙贵人青眼,贫道先前执掌朝芳宫,学得一手调香技艺。四年前,先帝卧病之时,康王妃曾经来朝芳宫讨要一种香丸,说是有姬妾令她不开心,想让人不知不觉中毒,却又轻微得号不出脉来……”
她越说,殿中诸人脸上越难看。
“……贫道为了讨好康王妃,用毕生所学制了一盒香丸送过去。后来,先帝病重,贫道进宫祈福,闻见了那香味……”
“咣当!”大理寺卿手里的茶盏终究没拿住,摔落在地。
现场一片寂静,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香丸用在了先帝身上,所以先帝之死也是人为……
弑君,这是明明白白的弑君!
只有康王世子还在叫着:“一个道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证据,编一段谎言谁不会?”
楼晏道:“世子要证据还不简单,当初先帝卧病时,太后、大长公主都侍过疾,常相等人都是重臣,必然入内探视过,想必对那香味有些熟悉。现下叫凌阳真人制出来,闻闻不就知道了?”
凌阳真人忙从怀里掏出香袋,呈上来:“贫道带着呢!”
楼晏请示:“娘娘,可否当众验看?”
太后吩咐:“香,请太医!”
内侍上前,从香袋里取出香丸,放入熏笼。
当香气散逸开来时,常庸等人面色大变,太后与大长公主更是面露悲痛。
记得,他们都记得!先帝卧床时,就是这个香味。
“太医呢?”太后哑着声问。
太医很快到了,验看过后,禀道:“娘娘,这香里确实有毒性,但是很轻微,对正常人来说,闻久了会有些不适,若是病人则会更沉睡难醒……”
太后泪流满面。
康王世子有些气虚:“这也不能证明,是我们送进去的。”
楼晏提了提嘴角,看起来有些嘲讽,睨着凌阳真人:“你说呢?”
凌阳真人大气也不敢喘,伏地说道:“康王妃或许觉得那东西好用,后来又向贫道要了几次,而王府里的姬妾,常有病着的……”
这下连康王的脸色都变了。
那个蠢妇!
他早就该休了她!
“这东西,你没给过别人吧?”楼晏问。
凌阳真人连忙摇头:“贫道知道这件秘事,哪里敢给别人?这几年来,只有康王妃手中有。”
楼晏转过身:“王爷听到了吧?这会儿去康王府搜一搜,或许就能搜出来。”
大长公主已经忍不住了,指着他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皇兄在世时,对你何等优待!你家中人口多,他总找理由给你赏东西,甚至从自己私里拿!你家老大幼时,他疼爱如亲子,后来老六进宫,阿谨有什么,他就有什么!他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处心积虑害他!”
“自然是为了这天下至尊之位!”楼晏淡淡道,“承元宫的东西,埋了五十年之久,可见不是一时起意。”
太后闭了闭眼,再睁开,面上现出厉色,喝道:“康王府狼子野心,弑君夺位,罪不可赦!来人,将他们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