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月,天气很快暖和起来,春意蔓延,杏花照影。
俞慕之在他们成婚的隔天,提着考篮进了贡院。
在号房度过惨无人道的九天后,他总算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这期间,楼晏放假在家,但一直让人盯着贡院,不敢有丝毫放松。
等到考场开门,才放下心中大石。
——今次主考官点的是吕康,他就怕出点什么意外,坏了吕康的仕途。
考毕阅卷,如期放榜,俞慕之在五十多名。
俞家十分满意。
俞慕之打从启蒙,就是一副应付差事的脾性,每日写完功课,再不肯摸一下课,能考中已经谢天谢地了。
之后殿试,俞家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反正过了会试就不黜落了,只要他不作死,一个进士跑不掉。
于是,等到张榜那日,俞家人炸了。
他们眼中没出息的俞慕之,竟然和他哥一样,中了探花!
兄弟双探花,本朝闻所未闻!
池韫命人备了贺礼,送去太师府。
过没两日,俞家特意下了帖子。
池韫原以为,俞家只是例行请客,不料去了才发现,客人只有他们一家。
居然单独宴请,自家跟太师府的关系,没好到这份上吧?
池韫满心疑惑,等酒席过半,才知道原因。
俞大夫人笑眯眯道:“多亏了阿韫,我家二小子才有这样的风光。”
原来殿试时,恰巧涉及君子之道的论述,俞慕之想起先前跟池韫打嘴仗的情形,顺手就把君子不器的新解给写了上去。
结果正好中了皇帝的意,赞不绝口,硬是把他从五十多名提到了前十。
随后排序,前十里就数他年少英俊,索性一并给了探花。
就这么着,俞家再次出了位探花郎。
俞慕之得意洋洋,在兄长面前显摆:“大哥,都说我读比不上你,可我好像考试没比你差呢!”
十九岁的探花郎,还真是不比俞慎之差。
俞慎之横了他一眼:“听说陛下身边缺个舍人,不如叫父亲活动活动,把你弄过去?”
俞慕之吓得连连摆手:“别!我才不想五更上衙,半夜回府。”
俞慎之给他逗笑了:“瞧你那点出息!”
楼晏说道:“点了探花,按例会进翰林院,如果你没别的想法,等安排就是了。抄上几年,混个侍讲,倒也松快。”
俞慕之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
每天抄抄,没事就写话本,这才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回去的路上,池韫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楼晏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都不说?”
楼晏瞥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是你前未婚夫,一个是你的爱慕者,说某人对你余情未了,结果叫你的前未婚夫捡了便宜?哼!”
这语气酸的,池韫笑眯眯:“吃醋了?”
楼晏面无表情。
池韫乐不可支,瞅着他笑。